黃銘心中一震,猛地站起身來。
房間內的氣氛驟然一改往日的沉重,每個人都緊緊盯著張虎。
張虎的眼皮終於緩緩睜開,露出迷茫的眼神,呆呆地看著眼前此生未曾見過的豪華裝飾,又見黃銘那關切的麵孔,他嘗試著開口,聲音沙啞而虛弱:“銘哥,我們......又......”
“沒有!”黃銘不等他說完,便如釋重負般打斷了他。
張虎試圖起身,但全身的劇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胡襄見狀,連忙走上前,笑道:“小友,快快躺下,這才剛剛恢複,還需靜養,切莫亂動。”
張虎聞言,憨厚的臉上露出幾分認真之色。他細細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況,臉色瞬間變得僵硬:“銘哥,我......感覺不到丹田了,靈力也消失了。”
黃銘拳頭猛地一握,胡襄也陡然收聲,房間內陷入死寂。
張虎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艱難地抬起手,手指顫抖著,緊緊抓住黃銘,眼神中帶著難以抑製的恐懼和期盼,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銘哥,我......還能修行嗎?”
黃銘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去,不忍直視張虎的眼神。
張虎見他如此反應,臉色瞬間蒼白,努力平複心情,勉強露出一絲苦笑:“沒事的,銘哥。即便能修行,我也知道自己走不遠,這樣斷了念頭也好,做個普通凡人未嘗不是件好事。”
黃銘隻覺得胸口像被巨石壓住,他聲音因壓抑而顯得極為低沉:“虎子,你傷得太重,恐怕......往後餘生隻能......隻能癱瘓在床。”
話音一落,房間內再次陷入死寂。
張虎瞬間呆愣,無意識地鬆開了抓住黃銘的手,整個人沉默不語,這比不能修行的打擊還要大。
黃銘不願看到張虎這般模樣,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安慰道:“虎子,要不送你回岩山島,我給你找個好人家。你不是一直喜歡隔壁村的翠花嗎?我出錢給你下聘禮,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
張虎依然沒有反應,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良久,才流出兩行淚水,沙啞著聲音說道:“不了,銘哥,我不想回去。你幫我給父母寄一封信,就說虎子成功修行了,已成仙師飛升,此生仙凡永隔,下輩子,我給他們當牛做馬,照顧終老。”
說完,張虎艱難地抬手抹去淚水,將頭扭向一邊,再不發一言。
黃銘與胡襄等人見狀,默默退出了房間。
胡三此時的心情沒有多少波動,伸手拍了拍黃銘的肩膀,語氣帶著淡淡的無奈:“黃兄,煉屍宗的殘酷,你不是不知道。這寂滅海上,哪一個門派不是這樣?隻怕整個寂滅海,都不見得有多少比本宗更仁義和善的。”
胡三的話剛出口,就被胡襄狠狠瞪了一眼,頓時大氣不敢出,縮著頭退到一旁。
胡襄長歎一聲,緩緩說道:“黃銘小友,胡三雖話不中聽,但卻不無道理。我胡家當年也是築基世家,但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世道,不過百年便沒落至此。”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實力為尊,狠辣為道,才能在這寂滅海上立足。你這位朋友,還算幸運,有你在身邊。可我們呢,又能依靠誰?”
胡襄的話像是在對黃銘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黃銘沉默片刻,抬頭看向胡襄,詢問道:“可否將張虎安置在你們島外的胡家?”
胡襄摸了摸胡須,意味深長地看了黃銘一眼,點頭道:“自無不可。”
他心中暗喜,若能與黃銘建立更深的關係,對胡家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黃銘見胡襄答應,拱手致謝,隨即說道:“張虎不會讓你胡家白照顧,我會準備一些靈晶。”
胡襄連忙擺手:“黃銘小友不必如此,這點費用對我胡家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黃銘神色堅定,不為所動。
他不可能完全信任胡家,準備靈晶是給張虎在島外胡家範圍內買個宅子,雇幾個丫鬟,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黃銘需要的隻是胡家在當地的影響力,確保張虎不受欺負。
“告辭,在下過幾日再來。”黃銘拱手作別,頭也不回地朝胡家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