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看著滿臉都堆滿了笑容的穀雲翼,總是覺得時分別扭,因為此時的她看到穀雲翼的神情中每每在提起曹爽的時候都充實著憎惡,也看到了他眼神中的瘋狂。
果然,正如他所言,他是真的痛恨極了曹爽,所以才讓他活下來的,而且,堂讓他活的生不如死。一輩子都不敢踏出帝都一步,一輩子都沒有子嗣環繞膝下,更沒有後代來延續血脈;真是好狠的一步棋,果然是讓曹爽斷子絕孫了。
就連赤焰鼠都撚著胡須感歎著:“還真是個手段狠毒的臭小子,他害你全家,你讓他斷子絕孫,這法子用得好、用得好啊!”
穀雲翼看向赤焰鼠,臉上的笑容絲毫未退,道:“連老祖宗都誇讚晚輩,可見晚輩這方法的確是用的極妙;這些年來,曹爽坐在曹家族長的位置上,在人前是一副高瞻遠矚、關愛族人,可為天下大義舍生忘死的大英雄模樣,可是這世間,有誰能夠看到他另一麵逼近崩潰、近乎瘋狂的痛苦模樣?如今的曹家族長之位對他來說,哪裡還能夠給他帶來幸福?族長一職就像一道詛咒,牢牢地將他困死在這個位置上,成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夢魘,叫他甩也甩不掉。隻要他還活著一天,他就清晰地記著他這輩子都是我手中的**,他為了他的野心、為了他的**,失去了自己最疼愛的幼子,也徹底失去了當一個父親的資格。”
說到這裡,穀雲翼就輕輕地笑了兩聲,繼續道:“這些年來,我偶爾會抽時間回一趟帝都,欣賞曹爽整天都在崩潰和偽裝之間不斷切換,你們知道嗎?經過這麼多年的折磨,他如今是真的快要瘋了;為了解我下在他身上的毒,他竟然吃了各種各樣的解毒丹,那解毒丹吃多了也會損傷身體的,如今的他就跟一個快要掏空精氣的軀殼一樣,也就隻是靠著一口不甘之氣強撐著而已;更有意思的是他還不認輸,竟然在帝都裡養了不少女人,而那些女人們都被他以各種各樣的身份養在帝都各處,畢竟他這個人最是看重名聲,也最是活的虛偽,他為了給世人樹立一個好丈夫、好男人的形象,多年來都守著唯一的妻子過活,從來不在曹家為自己納妾;如此做派,的確是讓他在帝都得了一個深情忠貞的名頭。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被人人口口傳頌,百般讚揚,成為不少武學世家爭相模仿的典範,在背後卻是一個為了子嗣可以跟不同女人廝混縱欲的可笑之徒。你們知道嗎?聽說在這兩年來,他的口味變了,好像不愛妙齡少女,專門喜歡挑一些**下手,尤其是連續誕下多個男胎的**,更是成為他的心頭好。因為他也不知是從哪裡聽說的,說跟這樣的女人歡好,成功誕下子嗣的機會更大。你們看看,如此荒唐的行徑他都能做的出來,這根瘋了又有什麼區別?!”
葉楚雖然沒有見過曹爽,但是能夠想象得到那個人走到這一步的瘋狂與痛苦,“看來這些年來,他不僅在曹家族長的位置上越坐越穩,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底的魔魘也越來越重,竟然連這樣的鬼話都去相信,甚至還做出這種有違人倫的事;果然,就算是披著人皮,**始終都是**,永遠都做不出人應該做出來的事。”
說到這裡,葉楚一頓,看向穀雲翼:“你既然能夠自由進出帝都,還能夠輕易接近曹爽,再加上以你現在的身份和能力,為什麼不將當年你們一家慘遭的橫禍公之於眾,向世人揭穿曹爽的真麵目與陰謀?要知道,如果不是出了當年那件事,以你的身份,那曹家組長的位置應該是屬於你的,難道你就不想將自己失去的奪回來?”
穀雲翼咯咯笑著看向葉楚,忽然又展開雙臂,豪氣蓋天道:“本尊如今能橫行魔道,自由行走在這世間,如此逍遙快活,誰要回去當那規規矩矩的鬼族長?曹家族長這個位置在世人的眼裡或許是尊貴的代表,可是在我看來,根本就狗屁不如。”
‘噗嗤’一聲!聽到這話的赤焰鼠一個沒忍住竟然笑出了聲。
葉楚朝著赤焰鼠看了一眼,見它扭過頭避開自己,便收回眼神,看向穀雲翼:“當初我離開葉家,那是因為我不是葉家弟子,身體裡根本就沒有流淌著葉家人的血脈;可是你不一樣,你是曹家的嫡係弟子,曹家有你的位置,族長這個身份也該是屬於你的;如今,你放棄這些,不也正是放棄了自己的血脈、自己的家嗎?”
“家?”穀雲翼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可笑的詞語一樣,第一次對葉楚露出了滿眼的諷刺:“自從我家人被害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家就不在帝都,不是曹家了;我連自己的姓氏和名字都能拋棄,我還有什麼是不能拋下的?那些所謂的家人,若是在曾經有一丁點將我視為親人的話,我的父親就不會被小人找到機會害死,我的母親也不會被人下毒致瘋,最後失足落水、活活溺死,至於我,也不會經曆九死一生,從帝都逃了出來變成現在的密宗宗主。葉楚,你現在對我說,我的身體裡流淌著曹家血脈,我應該回去跟那些虛偽的小人親密無間,隻是因為他們是我的親人,曹家是我的家?敢問,若是有這樣的親人,誰敢認?若是有這樣的家,誰會回?”
葉楚被穀雲翼的問題問住,怔怔的看著臉上的笑容**,被戾氣和怨恨所取代的穀雲翼。
是啊!她應該最是清楚那種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痛苦了,曾經的她,也承受過來自於‘家人’的折磨和欺辱,那種心酸與苦澀她是最清楚不過了,既然她知道那種滋味有多不好受,那她就不該對穀雲翼說出這樣的話;因為對他來說,眼下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在把他的傷口用力的往兩邊撕扯,讓他更加難過。
赤焰鼠看著突然僵持起來的葉楚和穀雲翼,站出來說:“臭小子你又何必如此抵觸**?你要知道,這個小丫頭自從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後,從頭到尾都是站在你這邊的,而她剛才的言詞,雖然讓你心生不悅,但卻也是為了你。”
赤焰鼠走出來,擋在葉楚個穀雲翼中間,繼續說:“其實,你們兩個人有所堅持,在此時產生分歧並不是大問題,而是你們的性格所致。你們二人皆是嫉惡如仇之人,隻是,所用的方法卻是不一樣。本祖宗剛才聽你們說了那些話,大約知道這小丫頭的身上曾經也發生過不好的事情,隻是她報仇的手段十分乾脆利落,而是直接將仇家一窩端了,便是放下了;而你,卻不一樣。”
赤焰鼠對著穀雲翼一邊咂舌一邊輕輕地搖頭說:“你小子城府很深,手段更是陰狠,對於自己的仇敵你除了有殺戮之心,更有折磨之意;所以你才會讓曹爽活了下來,但卻讓他活得苟延殘喘、戰戰兢兢,日夜都在苦海中苦苦掙紮;這種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出來的,而用出這種手段的人,不僅需要強大的能力,更要有常人沒有的耐力才可以。所以說你小子能夠在離開曹家之後,一手建立密宗,並且通過數年步步壯大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你隻要有個目標,就會一往無前,哪怕是碰壁了,也絕不回頭;如此執著,雖有弊端,但卻也有好處。”
聽著赤焰鼠的話,穀雲翼朝著葉楚看了一眼,道:“阿楚,我知道你是在心裡心疼可憐著我的,隻是,我的遭遇跟你完全不同。我從我的心裡不喜歡著我的父親,就連祖父也是不喜歡的;我對母親的記憶一直都很少,可是就在少的可憐的記憶中,我的母親都從未展露過笑顏。母親雖然出身不夠顯貴,但是她也是正統的武學世家出身,她美麗、端莊、堅強、溫柔,這樣一個女人本該擁有一個十分疼愛她的夫君,陪著她一起白頭到老才是;可是當年,祖父看中了母親的才德,以曹家族長的身份施壓硬是讓母親嫁進了曹家,成為了父親的妻子。母親這一生,看似錦繡富貴,可是隻有知道她是如何在曹家生活的人才明白,她的這一輩子都被兩個男人給毀了。一個是逼她嫁進曹家的祖父,還有一個就是將她當成生子工具但卻從未把她當成妻子來疼惜愛戴的父親。”
穀雲翼苦笑著看向葉楚,微微歪著頭,聲音裡隱隱帶著**:“麵對這樣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管他人意願的狂孛自私之人,我為什麼要給他們恢複聲譽?我若站出來給他們發聲,替他們正名,那麼試問,我母親這些年來所承受的痛苦與煎熬,誰又來為她說一句公道話?她,難道就不冤枉委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