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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閆太後語未止,閆淑儀便壓著要泄不泄的洋洋得意,故作端莊地親自端來早就備在一旁的清水。

她從托盤取出匕首,來抓穆九歌的手,想報昨日之仇的意思不要太顯眼。

前世礙眼至極的人,如今再瞧,穆九歌隻覺滑稽可笑。

“本王來。”

蕭長宴撂下茶盞,起身潑了那碗清水,另換了一碗。

他的行止間透著股子大開大合的隨性利索勁兒,絲毫不理會閆太後刻意的威儀裡,正向他警告她的不喜。

蕭長宴拿過匕首,穆九歌立馬想起他昨日一刀劃過,將閆淑儀手指割的深可觸骨,便伸手想自己來。

卻不想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指,用匕首尖在她指腹上刺出粒血珠。

引得殿內原本連呼吸都怕太大聲的宮女太監都驚詫地望了過來。

穆九歌:“......”

雖說他凶名在外,但也早聽聞這人極護短,原來是真的。

她一抬眸,發現閆淑儀隱隱紅了眼,狠狠瞪她一眼後,將托盤端去了閆氏夫婦麵前。

血融了。

蕭長宴凝眸不知想到了什麼,朝穆九歌嗤了一聲。

“九歌果然是我閆氏血脈,”太後笑的慈祥,“你和淑儀陰差陽錯,也是緣分。淑儀被哀家寵的天真爛漫,心直口快,但心思不壞,以後你們姐妹相稱,互相扶持。”

“姐妹?”穆九歌一派真誠,“太後娘娘的意思是,淑儀郡主確實是我娘和閆大人的女兒?”

殿中一寂,太後的慈笑僵淡。

穆九歌看向閆氏夫婦,隻見閆大人緊張的望向閆夫人,而閆夫人雖仍是不苟言笑的莊重模樣,但眸中分明壓著怒懣。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可不好輕易拔出。

“你胡說什麼?”閆淑儀怒脹了臉,“太醫說了,有時候非親之人的血也能融在一起。”

穆九歌望著托盤上的碗:“如此,是不是也說明,這滴血驗親證明不了臣妾是閆家女?”

除非閆家肯舍了閆淑儀,承認她就是閆青雲與他的小姨子楊氏通奸所生。

奸生子。

豈止是難聽那麼簡單。

一旦落實,將會是閆、楊兩大世家的恥辱。

穆九歌賭他們比她更要臉。

若賭不贏,閆太後想用強硬手段逼她閉嘴,那她也不怕把事鬨大,讓大家都看看他們想要南境血衣兵想要瘋了的跋扈嘴臉。

而一旦看到閆氏這次鐵了心,且真有望碰到南境兵權,首先以裴後為首的裴氏就不會再做壁上觀。

否則即便裴後之子蕭長軒登基,也會徹底淪為閆氏的提線木偶。

這也是前世她夥同首輔之子梅堯臣將閆氏扳倒時,蕭長軒及其他世家不僅不阻攔,反而暗中使力的原因。

長久地,殿內一片死寂。

閆太後渾而不濁的眼裡透著令人心驚的洞察。

侯在一旁伺候的宮婢侍從抖的篩糠似的,個個垂頭關耳,儼然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將腦袋直接塞進去裝死。

偏穆九歌沒事人一樣,目光從太後那裡轉到閆氏夫婦麵上,耐心地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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