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鬼婆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前兩次的毒源都被燒死,為什麼瘟疫還是爆發了?這說不通啊。”
沈玉蘭放下茶杯,目光變得深邃而銳利:“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疫蠍,而是人為的災難。”四十年來的執念在這一刻轟然崩塌。鬼婆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不得不扶住身後的椅子才能穩住身形。
她想起了十年前那個不堪回首的辰晚。為了拯救月城的百姓,她親手放火燒死了自己的女兒。那時的火光衝天,照亮了半邊星空,女兒臨死前的慘叫聲至今還在她耳邊回響。那時的她堅信,隻有徹底毀滅毒源,才能阻止災難的蔓延。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一切?”鬼婆的聲音有些發顫,臉上的皺紋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深了。
沈玉蘭站起身,走到窗前。雨水模糊了窗外的景色,就像這些年來被蒙蔽的真相。她緩緩開口:“我觀察過那些死者的症狀。他們的死狀更像是現代的病毒感染,而不是蠱毒發作。真正的蠱毒會讓人七竅流血,腸穿肚爛,哪有這麼溫和?”
鬼婆的心猛地揪緊了。往事如潮水般湧來,那些年她走遍月城的每個角落,收集每一個死者的信息,記錄每一個症狀。是啊,她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現在聽沈玉蘭這麼一說,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
“所以,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鬼婆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深深的自責和痛苦。
沈玉蘭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而且,我敢說,那個幕後黑手就在秦家”。她的語氣篤定,不容置疑。
河柔柔聽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肚子,臉色變得蒼白。她蜷縮在椅子裡,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鳥。
秦家?鬼婆猛地抬頭,“你是說,秦家那些人……”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沈玉蘭走到河柔柔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彆怕,有我在。然後她轉向鬼婆,你還記得每次瘟疫爆發前,秦家都做了些什麼嗎?”
鬼婆閉上眼,努力回憶,記憶如同破碎的鏡子,一片片地拚湊起來。“他們……”她突然睜開眼,“每次都會提前囤積藥材,還會派人到各個村寨收購草藥。”
“沒錯,”沈玉蘭冷笑一聲,“他們早就知道瘟疫會爆發,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們策劃的。利用民間對蠱毒的恐懼,製造假象,然後趁機牟利。”
鬼婆的臉色變得慘白。她想起了女兒臨死前的眼神,那裡麵裝著的不隻是恐懼,還有困惑。也許,她的女兒早就發現了什麼,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
“那現在怎麼辦?”鬼婆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迫切。
沈玉蘭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既然知道了真相,接下來就簡單了。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個躲在暗處的人。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得先保護好河柔柔。”
“可是……”鬼婆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河柔柔的腹部。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沈玉蘭打斷她,“但這次不一樣。她肚子裡的不是什麼普通疫蠍,而是能夠揭露真相的關鍵。”
河柔柔小聲問道:“那我肚子裡的……到底是什麼?”她的聲音裡帶著惶恐。
“是一種特殊的蠱,”沈玉蘭解釋道,“它能感知其他蠱蟲的存在。如果我猜得沒錯,秦家一定在某個地方養著真正的疫蠍。隻要找到那個地方,就能揭露他們的陰謀。”
鬼婆聽著這些話,隻覺得頭暈目眩。四十年來的信念在一夕之間崩塌,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悔恨和憤怒。
“我們得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沈玉蘭繼續說道,“秦家的人一定會對河柔柔下手。”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三人同時警覺地看向門口。
“快,”沈玉蘭低聲說,“從後門走。”
鬼婆迅速起身,拉著河柔柔往後院走去。她的心跳得厲害,但眼神卻異常堅定。這一次,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雨還在下,但比剛才小了許多。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隻留下一室未散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