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存那天正給一對對新人登記著,隻聽外麵忽地喧嘩起來,引得眾人紛紛探出頭去看熱鬨,本來溫思存以為沒什麼,卻不想那吵鬨聲越來越大,女聲尖銳,男聲便調大了音量,一如破鼓,儼然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什麼臟水都潑了出來,也不顧哪兒是哪兒了,插著腰杆子隻差沒動手了。
饒是溫思存脾氣那麼溫和的人都有些聽不下去,麵前正登記著的一對新婚夫婦失笑道,“你們民政局挺熱鬨哈。”
溫思存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那感覺就像是自家孩子被誰嫌棄了似的,隻好恨鐵不成鋼地尷尬笑笑,“大概是夫妻離婚,吵起來了,保安也不知道乾啥去了,一會給你們辦理完我出去看看。”
給人家辦理完手續,也沒顧上像往常那樣祝福一番,溫思存便急匆匆跑了出去,一看,一對中年男女,氣勢跋扈站在門口當街對罵,周圍沒說圍了個水泄不通,也差不了了多少了,一撥人拉著那男人,一撥人攔著那女人,似乎是剛剛已經打起來了。溫思存四下一看,保安大爺不知又跑哪討酒喝去了,民政局裡麵的同事也都是些姑娘家,一咬牙,溫思存扒拉開圍觀民眾,衝了進去。
“彆吵彆吵,有話好好說不行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丟什麼彆丟了和氣。”溫思存上去拉住那女人的胳膊,抵住那男人的肩膀,好生相勸道。
誰知那女人兩眼當即倒吊過來,尖銳的女聲刺得溫思存恨不得閉起耳朵來:“你誰呀你!管得著嗎!我和他離婚你管得著嗎你!”
那男人也吵吵起來,一把拍開了溫思存的手臂,“就是!你誰呀你!輪得著你在這說教!”
溫思存苦笑道,“我是民政局的,你們既然離婚上裡邊辦公室好好說說理,在外麵讓大家夥兒看了笑話多不好,再說,你們在民政局門口吵架,也影響了秩序不是?”
“你是民政局的了不起啊!民政局的不還得給我們乾活!掛著個牌兒以為誰怕了你了!”
那對男女似乎是看硬了溫思存溫吞的性子,竟然把火氣撒在了溫思存身上。這些圍觀的人大多住在附近,也都認得溫思存,誰不知道溫思存那軟脾氣,誰喊去幫個忙絕對不推辭的,平日裡總是笑眯眯的,也都相處的挺好。這時候一聽這對夫婦這麼說道溫思存,頓時放下了攔著那男女的胳膊,紛紛替溫思存說起話來。
“怎麼說話呢!人家小溫好聲好氣的說話!你們在人家門口罵街撒潑還有理了!”
那男女自知理虧,卻也是厚臉皮的角兒,梗著脖子愣是不服軟,嘴裡含糊不清地罵罵咧咧,上手便照著溫思存胸口給了一拳,周圍人見這倆人對溫思存動了手連忙又圍上去攔住,推推搡搡間溫思存不知有被誰推倒在地上。
溫思存本來隻是想出來好好勸個架,不想出來就被人指著鼻子尖叫罵,溫思存平時哪經過這種事情,頓時漲紅了臉,耐著性子還是軟聲軟氣勸說著,卻沒想到局麵發展成這個樣子,溫思存被推倒在地上時,心下還火急火燎想要趕緊爬起來維持一下場麵,可是一挺脖子一使勁,瞬間眼前黑了一片,耳邊的吵鬨聲消了一片,取而代之的是轟響著的耳鳴聲,溫思存捂著胸口,心臟處抽搐地疼,不敢大口喘氣,仿佛一喘就要裂了血管似的。
溫思存躺在地上,已經稍微有些不省人事,蜷縮了手腳,低聲呢喃著,“藥,藥……”
可是周圍實在是亂得聽不見什麼,大家夥一發現溫思存犯了病,七手八腳的把溫思存送到了醫院。那對夫婦見似乎是闖了禍事,悻悻緘了口,跟著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