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顯過來了,一直伺候在徽宗身邊的張福喜有些訝然,連忙上前道:“相爺您怎麼來了,可是朝中出了什麼事?”
此時蘇顯除了神情稍微陰鷙點之外臉色倒是看不出異常,緩緩道:“本相找皇上有要事稟告。”
張福喜的臉色有些為難,支吾著聲音道:“皇上這些時日身子不大好,方才歇下沒多久……相爺有何事留個話,等皇上醒了奴才再稟報……”
見他這般樣子蘇顯知道想來昨天晚上徽宗又是尋歡作樂一夜沒休,眼中閃過了一抹譏誚之意。徽宗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勤勉的皇上但卻也沒有昏庸到像如今這般地步,整日在後宮中與那些美人廝混,夜夜笙歌的,想來那皇後新送來的楚美人,倒是好手段啊……
蘇顯還未曾說什麼,便聽內殿一個懶散的聲音道:“可是蘇卿來了?讓他進來吧。”
說話的不是彆人,正是徽宗。
得了恩準蘇顯連忙進去,卻見徽宗懶散散的坐在龍案前,披著件外衣,眼底一片烏青,內室中除了徽宗之外並沒有伺候的美人。
“微臣叩見皇上。”蘇顯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內室幾眼,跪地叩拜道。
徽宗懶洋洋的抬手道:“起來吧。”
蘇顯應了徽宗的話起身,而後又聽他問道:“你好端端的來這裡可是太子那邊出了什麼差錯?”
君臣這些年徽宗對蘇顯處事的能力很放心,知道他不會如同一般迂腐老臣一樣勸解他勤勉朝政遠離女色的,若非出了什麼事,他不會來驚動他的。
果然蘇顯回道:“並非是太子,而是……夔王!”
他淡淡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果見徽宗一改之前的漫不經心,連忙問道:“夙寒怎麼了?他不是在江南查案麼,每隔半個月都有折子送回來……莫不是案子出了什麼差錯?”
如此殷切關心的樣子,絲毫不像是普通的帝王關心臣子……
蘇顯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神色,但麵上卻是一幅為難的樣子道:“微臣得到消息,說是……夔王並不在江南,而是改道前去了邕州!”
“邕州?”徽宗皺眉道:“那孩子好端端去邕州做什……”
似是想到什麼,混沌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詫異的神情,蘇顯微微點頭道:“邕州武安侯手握重兵與夔王乃有師徒之情分,昔年溫歧與靖親王又是莫逆之交,為了避嫌夔王自封王後便與邕州鮮少有私下來往。可是偏偏這時假借查案之名秘密前往邕州軍營……”
餘下的話蘇顯沒說完,但是看著徽宗漸漸凝固的神情,蘇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最後下了一劑猛藥:“微臣聽說,夔王離開汴梁之前宮中那一幅《紅蓮業火》圖失竊了。那幅圖上,靖王妃會不會留了什麼東西在上麵……”
那一席話方才落下,卻見地麵的帝王那麻木的表情似是分裂了,隻剩下無儘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