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逼我！”柏立寒聲音絕望，“我有自己不願意碰觸的東西，有錯嗎？”
一個個……
淩小凡突然心生內疚。她又何嘗不是屬於“一個個”中間的一份子？
她走上前去，輕聲問道：“對不起，柏先生。可能是我太急了，不該逼迫你……”
柏立寒捂住臉龐，不願意麵對她。
跟進來的雲姐朝喬墨使了使眼色，二人悄無聲地退出了診室，隻留柏立寒與淩小凡在室內。
“是我不對。您要是能解氣，今天就辭退我……”淩小凡走到他跟前，討好的道，“但是，您這樣堅持，對您的身體沒好處啊。”
柏立寒無奈地低吼：“你好煩，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
見他始終不肯鬆開雙手，淩小凡心中一動，猜到他可能是不願意讓自己看到他的眼睛，也許是流淚了，也許是赤紅了，反正，他那麼要麵子，不願讓淩小凡看到他的狼狽。
輕輕地將墨鏡塞到他手裡，淩小凡低聲威脅：“快戴上，不然我抱你出去哦。”
每回她俯身照顧柏立寒的時候，都湊得很近，可柏立寒卻第一次感覺到淩小凡的吐氣如蘭，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在輕輕叩動著自己脆弱的心靈。
“神經病女人……”柏立寒低聲咒罵，低著頭戴上墨鏡，終於抬起頭來。
淩小凡輕笑道：“瞧你的樣子，都變醜了。”
“讓我去醜，關你何事。”柏立寒語氣冷冷。
“哎……”淩小凡長歎一聲，語重心長，“天天麵對你的人，是我啊。你醜，我才是直接受害者好不好。”
“天天麵對你，我都受害十八天了，我嫌棄了嗎？”
淩小凡倒歎一口涼氣：“這是我聽到的最拐彎抹角的嫌棄！”
“神經病女人……”柏立寒又一次咒罵，但這次的語氣，明顯多了無奈，甚至……還有一篤篤寵溺哎。
門外，雲姐傾聽半日，終於舒一口氣：“安靜了，應該是小凡把他勸住了。”
喬墨卻依然一臉擔憂：“他的情況很不好，再這樣整天不見陽光，健康狀況會進一步惡化。聽說還常常做惡夢，這就是身體機能下降的惡果。”
“那，能不能加點兒補充微量元素的藥物，替代一下陽光？”
“藥物不是萬能的，否則這天地之間，還要日月星辰做什麼？”喬墨搖頭。
“今天就是小凡逼著他見了那麼十幾秒鐘的陽光，就鬨成這樣，誰還敢再試啊。”雲姐真是要愁死了。
“該死的殷若歡，真是害人不淺……”喬墨咬著牙，將手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
雲姐心中一顫，終於還是欲言又止。
淩小凡推著輪椅出來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麵是剛剛摔壞的花。
柏立寒已經恢複了平靜：“那花我會賠給你的。”
“都這樣了，能弄好？”喬墨不信。
淩小凡眨眼睛，“彆忘了柏府有最好的園丁。”
“好，算你柏家狠，我喬老爺也不是吃素的。這株花，我可有暗號，回頭彆重弄一株來忽悠我。”
淩小凡才不怕他，笑道：“這事跟柏大人無關，喬老爺的花，淩姑娘負責到底。”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柏立寒，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他跟喬墨打嘴仗，到最後總是隻能仗勢欺人，沒想到淩小凡這個鬼丫頭，居然能“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