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清脆悅耳,如一曲歡快的音符跳入鄢月耳中。四周靜若幽穀,偶爾幾絲微風吹過,帶來一陣清新之氣。
鄢月動了動眼簾,緩緩轉醒。眼前出現一片青綠之色,幾步外,是一條清澈的河流,蜿蜒著流向未知的遠方。
“嘶,渾身好疼。”鄢月坐起身,看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歎了口氣,“好吧,還是該感到幸運,沒有摔死。”
鄢月挪到河邊,準備洗洗臉,望著水中的倒影,她微微一愣。隻見水中的人兒,有著一張小巧的瓜子臉,五官柔美,笑起來,竟分不出是男還是女。這模樣,與她自己的,好像啊。隻不過,其更為精致漂亮。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穿越成這條蛇,是有原因的?可是,為什麼這條蛇變成人是這樣的?難道真是修行不夠?一想到現在這身體,鄢月就頭疼。哎,這叫她怎麼見人?如果暴露了,肯定會被當成怪胎。
糾結,糾結,好糾結……
熱鬨的大街,商鋪林立,街邊依次擺著各類小攤,吆喝聲此起彼伏。來往不絕的行人,或衣著鮮麗或素雅簡單。鄢月一身灰色粗布麻衣,長發隨意紮著,倒也不怎麼起眼。
這衣服,是某戶人家曬在外頭的。她身上那件,已經破爛不堪,隻得無奈做回賊。
“接下來,該去哪兒呢?”鄢月在人群中茫然的走著。這時,聽得身旁有人在議論:
“哎,聽說皇上任用赫王爺了?”
“是啊,好像是月大學士去求了皇上,皇上才答應的。”
“月大學士?哦,也對,他是藍太妃的遠親,更是赫王爺的未來嶽父,難怪會幫赫王爺說話。不過,皇上倒是挺給月大學士麵子的。”
“當然,皇上對故去的月四小姐一往情深,自然會看重月大學士。”
“啊,之前不是說,皇上主動跟月四小姐解除婚約,還將她趕出藍城嗎?怎麼又一往情深了?”
“你這消息真不靈通,沒聽說月四小姐死後,皇上病了大半個月?”
“哦?”
鄢月身形一顫:月四小姐?好耳熟的稱呼……
忽而,一陣眩暈感傳來,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是太久沒進食了麼?唉,自己不會就這麼餓死吧?
鄢月扶著牆,隻覺腦袋昏昏的,胃餓得好痛,似被什麼揪起來一般的痛。
“丫頭,你沒事吧?”這時,一樣貌中等的婦人上前,扶著鄢月問道。
鄢月衝那婦人感激一笑:“我沒事,大娘。”
那婦人聽聞鄢月的聲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麵上似有些許驚訝之色:“你是……男孩兒?”
鄢月笑容一僵,果然認成了男的。解釋又不好解釋,罷了,反正以男的身份在外行走,相對安全些。想到這,鄢月點頭:“嗯。”
“嗬,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這麼漂亮的男孩兒。”婦人笑吟吟的望著鄢月,“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兒?”
“我叫鄢……”鄢月遲疑了會,報了個假名,“嚴樂,嚴肅的嚴,快樂的樂。我沒有家,四處流浪。”
“沒有家?”那婦人憐惜不已,“可憐的孩子,你跟大娘回去吧,大娘幫你找份事做,好養活自己。”
鄢月欣喜不已:“真的嗎?謝謝大娘。”
那婦人微點頭,嘴角牽起一抹笑……
朦朧的夜色下,幾輛馬車匆匆駛向無儘的黑暗中,寂靜的山間,隻聽得馬蹄噠噠、車子吱悠作響。
鄢月迷迷糊糊醒來,感覺自己處在不斷的顛簸之中,耳旁隱約還有不少哭泣聲。
“誰在哭?”原本清脆的聲音,如今軟綿綿的,猶如一根羽毛,輕輕飄過。
“你醒了?你知道自己會被他們送到哪裡去麼?”身旁,一少年靠坐著,好似困倦般,有氣無力,略顯蒼白的臉上,還掛著幾滴淚。
鄢月欲坐起身,無奈渾身好似沒有骨頭般,軟趴趴的,使不上一絲力。
那少年見狀,苦笑:“他們給我們喂了軟筋散,這一路,我們是不可能有力氣的。”
“他們,是誰?”鄢月暗自咬唇,她記得,自己跟那個大娘到了一處屋舍,那大娘給她弄了好多好吃的,她吃完沒多久,就感覺好困,之後什麼都不知道了。該死,竟然遇到人販子了。自己怎麼一點警惕心都沒有?真是的……
這邊鄢月正鬱悶,那少年已開口回答她的問題:“專門將人販賣到那種地方去的人販子。”
“那種地方?”鄢月心下一震,抬頭看向那少年,這才發現那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長得頗為養眼。當即明白了,她跟這些人都是要被賣到風月場所去。如果真到了那兒,她就完了。嗬,可笑她一開始還以為裝成男的會安全些,沒想到……
“我們似乎要被送出楚嵐。”那少年又加了一句。
“送出楚嵐,那是送到哪裡去?”
少年搖頭:“我這都是從他們談話中無意聽到的。”
鄢月勉強支起身子,朝外頭看了一眼。隻隱隱見到幾輛馬車:“他們人多嗎?”
“十幾個吧。”少年輕歎一聲,“就算隻有幾個,憑我們現在這樣子,根本不可能逃得走。”
鄢月抿唇不語,眉頭深鎖:不可能逃,她也一定要想辦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