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總是這麼多雨,下雨就特彆特彆的冷。
我想這樣的雨夜,一定沒有月光的。
編草蟈蟈的時候,得使力拉緊才能緊致,一個沒有什麼,可是做得多了手指就會紅紅的,很痛。
莫離問我指頭怎麼了,我就是燙的,他居然相信了,還拿了醬油來給我塗那紅傷之處,傻傻的。
襄王那白菜頭,要是知道我回來了,不知道會不會說我傻。
傻也沒有辦法了,這就是命啊,我是風穩,線在李棲墨的手裡,飛得再高,他一扯線,我還是回來了。
注定的,欠他的,就得還。
“出來。”冷冷的一聲怒叫,打斷了我的沉思。
門啪地讓人踢了開來,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他的怒容,可是我聽出了他的聲音,是李棲墨。
那高大的身影在黑幕裡,隨著那一閃一閃的銀蛇,而時隱時現。
“還不出來是不是?”他冷怒了。
我咬咬唇,有些委屈地看著他。
把我關小黑屋的是你,可是這麼凶吼著讓我出去的,也是你。
一委屈就叫了起來:“怎麼的了,你心軟了,不忍心關我小黑屋了。”
“傅天愛,出來淋雨。”他吼:“豈能讓你那麼好過。”
唉,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原來叫我出去淋雨。
站起來,有些頭暈暈的,太久沒有吃東西了感覺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跨了出去,然後越過他的身子就要去雨裡。
他手一抓,抓著我的胳膊,抓得用力,抓得我發痛,我惱恨地叫:“放手,不用你押著,我自已去淋雨。”
一把地,他就將我推了出去,摔在地上痛得我倒吸了口氣。
冷冷的雨,劈頭蓋臉地澆在我的頭上。
我抬頭望著卻是笑,沒關係的,你再對我凶一點,再凶一點,再殘暴一點,這樣我就可以將你對我的好,統統都抹殺,反正我是一個沒良心的人,你說的,是個小白眼狼。
他又衝入雨中,將我扯了起來。
“傅天愛,朕對你可真是失望,養條狗也能比你還會搖尾巴了。”
“我不是狗啊,你就是再對我好,我也不會搖尾巴乞憐的。”我依然驕傲。
他抓著我的手,大步而行,讓我大步走著帶跑的才能跟上,不然非讓他扯倒不可。
狠狠地將我推倒在地上,磨破手的手,那血從上麵滑下來,手心濕顯的,沾在那潔淨的地板上,也是如此的駭人。
我卻看著血,一滴一滴地滑下,居然沒有了痛意。
“給她清理一下。”他說。
“娘娘。”八麵玲瓏走過來:“奴婢扶你起來坐著。”
“不必,怎麼敢勞架你啊,我這麼一個乞討的女人,什麼也不怕,這些傷怕什麼,下次不妨拿杖來打,隻是流流血呢。”
“奴婢錯了。”八麵玲瓏居然跪了下來:“娘娘你善心,快讓奴婢清理吧,會很痛的。”
“錯的不是你,是我。”
李棲墨冷冷地說:“彆理她,彆以為她是靜妃,就可以放肆了。”
“我從來沒有當自已是靜妃,是你要封的。”
“行。”他笑,笑得十分的冷:“傅天愛,朕對你太好了,才讓你如此放肆的,你彆來求朕。”
“我還真不會求你。”
“記著你說過的話。”他冷冷地說。
淡淡一笑,低頭看著手,什麼也不說了。
他氣得走上前來,然後蹲下來看著我,低聲地說:“彆以為朕不忍心傷害你,你就可以這樣,朕告訴你,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我不知你想我怎麼樣,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就是這樣的爛泥,你想將爛泥扶上牆,是很難的。”
“你不是不願意,而是你心裡根本就不想。”
是的,我不想,你本就知道,現在問出來,有什麼意義。
他看著我手裡的血,笑道:“傅天愛,你可以不包紮,真的可以不,朕不會勉強你的,你的血讓向莫離來還怎麼樣,你說斷他一根指頭好呢,還是二根指頭,如此地忤逆朕,朕若不罰他,如何服眾。”
他說這話,說得讓我心驚肉跳的。
這麼殘忍的事,他真的可以做得出嗎?他眼裡,沒有一絲的眼笑。
我怎麼能夠退後,如果一旦退後,勢必很多東西都會讓他牽製住。
也笑了笑說:“沒有關心,你喜歡就好,你喜歡的傅天愛,要是少了左手好看呢,還是少了右手好看?我無所謂的,隻要能討得皇上的歡心,我什麼痛也不怕,這手臂很容易就脫臼,那痛和斷一樣,沒有什麼二樣。”
他臉色蒼白,牙齒咬得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