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痛苦,我看出來了。
頭仰頭嘴巴張得大大的,禦醫拿著小夾子,叫他張開點,張開點,再張開點。
我低頭玩著手指,裝作很慚愧的樣子。
“出來了。”禦醫一聲話,讓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乖乖,幸好啊,不然李棲墨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是一根小小的魚刺,有著正常的倒勾,為了表示此事其實與我無關,於是我指著那魚刺罵二句:“沒什麼事你長什麼倒勾,殺你全家,誅你九族,鞭你屍骨。”
“閉嘴。”李棲墨叫。
臉色不太看,聲音也不太好聽。
我低笑,於是溫馴地,什麼話也不說了。
禦醫讓宮女送上溫水,讓他喝,我覺得沒我什麼事了,便進去撲床上睡,未央宮的床好大啊,讓我連打幾個滾都可以的。
摸著那乾淨的帳子,拉了拉望著帳頂,繡的花可真好看。
我多少天沒有睡過這樣的好床了,軟軟的,還香香暖暖的,做乞丐的時候席地而坐,累了就靠著睡一睡,以為很開心,很快樂,那不過是極力表現出來告訴自已的。
躺在這床上,輕籲了一口氣,心像是一點點地回來了。
躺了一會到有腳步聲,我還以為宮女進來沒有多理會,等到床塌上一重,轉眼才看到是李棲墨。
我滾到角落裡去,他脫了鞋,然後上床躺著,一雙腳壓著被子。
側眼看他,他就這麼躺上來,想乾什麼?我們才鬥氣,才吵沒有多久,就要床上滾滾了嗎?才不要。
我坐起身站起來,要下床,他卻很霸道,雙腳大張開,那樣子似乎我碰到他我就要倒大黴了一樣。
我提起裙擺就往床上跳,躍過你還不行嗎?我保證不碰到你。
可是他一腳撩過來,是想要阻止我的,他下意識做著這些事,我讓他擱得失了水準摔在地上,額頭那個痛啊。
“天愛。”他急急地叫。
我眩了好些時間,腦子裡金星星在轉著。
他過來一把將我扶起,上上下下地看:“天愛,痛不痛?”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個去撞撞看痛不痛,想報仇直接說一聲就好了,來陰的你也做得出來,你還是男人嗎?”
就我認識的,哪個都沒有他這樣卑鄙無恥的。
莫離,慎王爺,襄王,就連那個胡子叔叔,人家都不夠他這麼陰險,還出腳來暗害我。
痛啊,感覺忍不住的這些痛一樣,淚水一下子就給擠了出來。
他看著,有些手忙腳亂:“天愛對不起,朕不是故意的,來朕吹吹,不痛不痛。”
我推開他:“哪兒遠你哪兒去,你說不痛就不痛啊,痛死我了,李棲墨,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不是的。”他著急地說著:“天愛,彆哭。”
“如果不是,我一回宮你怎麼就給臉色給我看,為什麼就要讓我和莫離那樣見麵,你有一千個,一萬個子,可是你就偏用了這些,你還關我小黑屋,你還推我去淋雨,還擦得我的手都流血了,現在又這樣傷我,你說你哪點像是無心的。”
新仇舊恨啊,彆以為我會忘記了。
吹吹,誰要你吹吹,你以為你是神仙啊,吹了就不痛,你當我三歲小孩子騙。
他長長地一歎息:“天愛,朕也不想這樣對你的,你以為,朕好受嗎?”
“每次都是這句,你能不能換一句,我聽了煩,煩煩煩。”捂著耳朵朝他叫著。
你令堂的,前幾天一些給我臉色看,現在輪到姑奶奶我來發威了吧。
“天愛。”
“彆叫我的名字,我頭痛,我不想看到你,你馬上給我走,我以後再也不看到你了,你這個王八蛋。”一邊說,一邊推著他出去。
他不敢傷我,還真讓我給推出去了。
合上門我趕緊跑去桌上照鏡子,幸好沒有摔破相,額上紅紅的,一摸還是痛,不過我羸了啊,終於可以出一口惡氣了。
對著鏡子笑:“哼,跟我鬥,李棲墨你算根蔥。”
一抬頭,我笑不起來了。
為什麼呢?原因是這桌子是放在窗下,窗大開著,李棲墨站在那兒看著我,那焦急的眼神早就沒了,換上是黑臉。
這算不算是樂極生悲,我朝他笑:“嗬嗬,皇上好巧啊,你怎麼在我窗下。”
“開門。”他冷冷地說二個字。
我乖乖地去開門了,迎了李大爺進來。
以後一定要記著,要開心千萬不要關起門忘了窗,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站在門邊焦急的,還有站在窗下偷看的……
“真痛。”我揉著額角裝可憐。
“活該。”他罵我一句。
坐在床上朝我伸出腳來:“給朕脫襪子。”
“你去死吧,我活該,是你故意陷害我,我才摔痛的,還讓我給你脫臭襪子,你找君小喬脫去。”
“厲害啊,一會朕收拾你。”他居然笑了出來,然後三二拉下他潔淨的襪子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