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把東西送過來,鎖在最後麵的那幢房裡,不會讓你受苦的,如果你受苦,請一定要想法子告訴我,我回來。”
我這朋友啊,真好。
頭頂頂他的手臂:“謝謝,好了我們不說了,快帶我去吧,我烤魚給你吃。”
銀閃閃的水麵帶著寒氣,伸手下去摸冷得不得了,認真地看會,還是能看到有些魚兒遊來遊去的,這水是從後宮裡流淌過來的,但是流出去的地方,卻又轉個彎,又去了彆地。
倒是好,不讓冷宮的人渴死,這什麼冷宮啊,這分明就是宮裡的世外桃源,沒有人打憂,安靜,悠然。
襄王回去取來紗布和一些配料,我已經撿來了不少的枯枝,用石頭圍起爐,上麵再放一塊洗淨的比較寬的石板。
讓襄王生火,我用樹枝彎個圈,再套上紗布,就探下去撈魚。
大抵這些魚是在宮裡安逸太久了,不懂得什麼叫捕食了,看到紗布還瘋一樣地來,好傻的魚啊,一揮就好幾條。
放在石板上烤,熟了再擱點鹽,可香來著了。
吃了好幾條都飽了,坐著便聊天。
“天愛,莫離回來了,你見著了嗎?”
我點點頭:“見著了,可是,還不如不見。”真的,那見,不如不見,想著心裡就痛著。
他有些歎息地說:“天愛,你在宮裡隻怕是一輩子的事了,你忘了他吧,這樣你心裡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你看我,你聽我說,心裡有喜歡的,這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但是事實,卻是與想的不一樣,要學會藏住,因為我們都是人,都是有感情,我們都得努力著,要活得更好,要不讓彆人擔心,憂慮。”
我想,我懂了,可是心裡好難受。
靠在他的肩上:“借我靠會。”
“收錢的。”
“哈,你個強盜,我是大爺,專門賴帳的。欠著,不許動,你不知道欠錢都是大爺嗎?”真難過,酸酸的心,襄王是把我心裡的事兒都說出來了,難得他也能說出一番道理來,我能不聽嗎?我懂的,隻是有些時候,我想不明白,然後李棲墨又板著臉我和鬥了一番,越發的累啊。
“你在哭嗎?莫天愛。”
我凶惡地叫:“不許看,誰說我在哭,我在回味著魚的味道,快點多烤幾條吧。”
悄悄地低頭,手滑過眼角,有些濕濕的東西,大抵是出汗了,現在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了。
燒了些魚用葉子包著:“回去了,不然一會兒就有人來抓我們了。”
“你先回去吧,我再坐會。”他朝我笑。
“也好,讓彆人看到我們一塊兒走,李棲墨又會罰你了。”擒了魚出去,走在這陰冷的林間,很黑暗,剛才還有些熱,一下就冷了下來。
還沒有走出林子,就看到了李棲墨站在那兒板著一張晚娘臉。
我有些歎息,靜靜地看著他,是要和他再冷戰,再惡鬥,還是退一步。
沒有說什麼話,手裡的魚還有些燙,襄王說得對啊,我們都要學會藏住,我還要學會虛偽。
我朝他擠出笑容:“皇上,你來了。”
他不說話,還是那般冷然地瞧著,像很恨我一樣。
將大葉子包著的魚捧起來裝可愛地笑著:“皇上,要不要吃魚呢,我烤的,很香呢。”
他垂下眸子說:“回去吧,後公公以後這冷宮讓人守著。”
意思就是不給我再進來了,可是這牆頭這麼矮,你要不要再加高一點。
不說話不鬥氣,我跟著他走出去。
他看到我沒有發火,我也是悶著火氣倒是不旺,我感覺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垂頭喪氣地跟在人家尾巴後麵走。
“皇上萬歲。”來往的宮女驚恐萬狀地行禮,我跟在後麵看不出來,不過我想他臉色一定不好看。
回到未央宮裡,才看到跪了一地的侍衛,公公,宮女。
跟了進去,一個宮女拿著乾淨的盤子來,我把魚放在上麵,她輕聲地說:“娘娘奴婢帶你去更衣。”
這才發現衣服弄臟了,又是泥,又是水,還有些葉子。
他背著手看牆上的畫,陰晴不定。
去換了衣服洗過臉出來,他坐在那兒吃魚,很靜很靜。
我有些眼皮跳跳的,麻煩你好歹出個聲吧,這樣不說話我害怕。
他側臉,也挺好看的,頭發乖順順在背後,他吃東西就像是什麼嚴重的事一樣,吃得很認真。
微笑的宮女送上一杯茶給我,我揭開蓋子就要喝。
宮女淺笑地搖搖頭示意我給皇上,蓋都開了,喝一口潤潤喉先,在冷宮裡吃的魚多了,也渴得緊呢。
送上了茶,他瞟我一眼,又吃魚。
於是我沒話找話說:“嗬嗬,今天天氣很了啊。”
沒人應我,我再說:“今天你很有空,很早就回來了。”
還是不說話,吃吃吃,就一個吃貨。
我沒好氣地說:“魚好吃嗎?小心點吃,彆咬以腸子了,可沒清理的。”
他倒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吞了吞口水,一手抓著喉嚨。
“嗬嗬,還得小心點,我忘了告訴你,這魚有刺。”刺到了吧,活該。
李棲墨是吃魚刺到了喉嚨,吞飯,吞菜,然後還吃那些酸酸的東西,但是還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