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會過去的。”她低喃,眼神有些遙遠而又迷離。
宮女擺出午膳,菜色十分豐富。
我讓姐姐一塊兒吃,她卻搖頭:“不了,我回去吃我那份,天愛你狀況與妃嬪都不一樣,但是我不能不守規矩。”
她本來就身體不好,還吃那些,真怕她會暈倒。
宮規是死的,何必真的遵守得那麼嚴呢,那些規矩是人訂出來的,自已是自已的,卻要去遵著那些不人道的規矩,還不是委屈死了自已。
下午我就想逃走了,為什麼,就是討厭的刺繡啊。
刺個什麼繡啊,飛針穿線很了不起嗎?小小的一根針,那麼大的白布便就不去,就是專門挑我的手指繡,我喜歡娘送我的那個小手帕兒,於是有一次便起了好奇之心,想著沒有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就叫宮女拿出刺繡的家夥來,紮得淚眼汪汪的時候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刺繡是不能用自已的手拿著那個圈子的。正巧襄王來找我玩,於是我就讓他給我拿著,把他刺得也含上了二泡眼淚。
今兒個又是刺繡,我一看就頭大了。
本來這些事也與妃嬪無關的,大家都有宮女侍候著,誰閒著誰就去做,但是秀女的時候,就得考這些了,現在也不過是拿出來溫習一下而已。
我有些幸哉,我沒有做過秀女,這麼辛苦考進來做妃子作什麼啊,飯吃不飽,覺睡不安,還得閒來無事做做手工,你們在家裡做千金小姐的時候,哪會如此的辛苦呢。
君小喬本來是監視的,監著臨著就跟著學了,想必是太後的意思,太後是準備讓她做妃子吧。
我倒是看太後要怎麼說,李棲墨現在是抵死不從的,嗬嗬,想必又是一翻風雲變色啊。
我期待著,看你們的熱鬨。
她和我一樣,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針頭,然後小手上一抹嫣紅,還有一個人不會的,那就是容小姐。
容小姐一進宮到現在,還沒有晉升過,被安排坐在最角落裡,看著繡帕臉都垂下來了。
“大家便繡些自已拿手的,這一次是皇上親自挑選。”上官香華一說完,下麵的人就開始迅速地飛針走線了。
我呆愣著,打算還是在角落裡透二根線上去,意識著存在就好。
君小喬低呼:“我的針呢。”
哈哈,比我還不靠譜來著。樂得我直笑,一針紮上來,血珠子就冒出來了,著實是丟臉,不過是繡二根線上去,還會紮手指。
宮女將每個人的呈上去,上官香華淡淡地瞧了一眼,命一個刺繡的師傅開始教,什麼是飛線,什麼是交叉,什麼是……,我神遊一圈回來,感覺盛世女人的強大,這麼複雜的刺繡,還繡得津津有味的。
關於楊寶林服毒自殺的那件事,我不知要如何去查,問誰呢?誰也不會告訴我的。
我想可能不是上官香華,那天守門的就是上官香華派的,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吩咐那守門的不許離開,然而開門之後二個守門的大叫著,跑得比兔子還快了。
但是,她又能脫得了什麼關心呢?君小喬其實嘴巴惡惡,我倒是不放在心裡的,有一句舊話就是會叫的狗不咬人。
再接下來看這一張張陌生的花容月貌,認識的不認識的交織在一起,我著實真的不知是誰。
我心裡想,每一個人的臉,都是不一樣的,都各有各的美,或是嬌豔,或是可愛,可以沉靜,又可以清秀可人,為什麼李棲墨偏偏就選中了我,不是我長得美,大概是因為我性格,是宮裡人所沒有的。
他卻試圖要將我改變,當我也變成了這宮裡所有女人中的一份子,他對我的愛,還會這樣嗎?
但是,當再出現一個比我還新鮮,比我還和宮裡人不同的呢?他還會愛我嗎?
一直想到傍晚,我覺得我是自尋煩惱,未知的事,為什麼現在就要開始頭痛,有些事情即然不能改就,那何苦要讓自已難受來著。
晚上我不敢住在修禮宮裡,槿色領了路,然後往未央宮裡走去,死過人的修禮宮,沒有人多敢住在哪兒,上官香華似乎也管製得鬆了一些,於是回到各宮休息的,還是大有人在。
君小喬和我有些同路,本是在我後麵,越走越快追上我,然後冷笑地說:“你晚上睡覺不會做惡夢嗎?死了這麼一個人啊。”
我瑟縮了一下:“不是我殺的。”
“全宮裡的人都知道,是和你在一起的。”
“不是我殺的,會查清楚的。”我堅持地說著。
君小喬卻是笑了:“遲早有一天,死的是你,一定會和她一樣的,楊寶林在地上很想念你啊,你有感覺到沒有。”
我心裡讓這話說得難受,看著她囂張離去,堵得讓我咬牙切齒的。
如果她是清楚一些的,那這件事,就和太後有關了。
各封地的王都回去了,李棲墨也樂得輕鬆一些,三月裡的光景,綠意與輕花齊放,開始一點點要將這個宮染得姹紫嫣紅起來,有著一種不怒放到極點不罷休的樣子。
日頭變得老長起來,衣服一點一點地單薄著。
才剛學完那些宮禮,我呼呼大睡了三天,醒來就是這麼晚了。我趴在窗上傻呆呆地看著那外麵的光景,一覺醒來有一種人不知在何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