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到割開的水裡,為什麼會這麼冷啊。莫離一定受不了的,我焦燥了起來,走來走去說:“給我一把鐵鍬,我也來敲。”
“彆亂來了。”雲淨皺起眉頭:“好好把衣服穿上,不然馬上立刻就轉回去,我馬上就走,不會再多留在這兒一會。”
這嚴厲的樣子,幾乎要認不出他了。
不甘情願地去撿起脫落在一邊的衣服穿上,冷霧慢慢地散去,看得越發的清楚,這個湖,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如若是春天,倒不知怎麼一個浩浩蕩蕩的風采。
為什麼千船萬船不翻,就偏要翻莫離的呢。
他說他要上京來看我的,莫離,我不恨你的,莫離,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當官的說現在還沒的找到你的……所以你一定還活著的,對不對。那二個字,我是怎麼也說不出來啊。
偏得這時作陪的還在說:“小姐,你哥哥的屍首一直派人查著呢,可是現在湖麵也開始結冰了,不太好找,都到下遊去等著了,要是浮上來,一定會告訴你們的。”
“閉嘴。”我惡狠狠地朝他吼著。
他嚇著了,有些傻呆呆的。
雲淨也不高興地說:“這麼多話,快些敲冰,以後不得再說這些話。”
找不到,就是一個希望。
莫離隻要你還活著,你想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都聽你的,我會很乖很乖再也不讓你擔心的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一定不會讓沅沅死的,再給我一次機會,不求能和你在一起,隻求讓你看到你想要我過的生活。
終於船靠近了,那湖上有一小船,已然是翻覆。
作陪的人擦擦汗說:“一直是這樣呢,不曾有人動過。”
心跳得有些刺痛,翻成這樣,莫離,你痛麼?”那結著的薄冰,帶著淺淺的緋紅色,刺得眼睛如此的痛疼,真不敢去看啊。
這樣的船也是有帆的,風起的時候收去,也不會太容易的被刮,再說這裡的打漁的,個個不都是這樣的,為什麼沒有人有事,就你們有。
不是我鑽牛角尖,莫離,我需要一個平衡點。
在水裡不太好看,雲淨令他們將冰敲碎,用繩子將那船拉遠點,那人拿著竹竿子捅著下麵,企圖想發現什麼。
如果真的是已死,何必這般呢,跑過去奪了他手上的竹竿子往水裡就一丟:“雲淨,我們把船先拖回去好好看看。”
拖到岸上去,再拉了上來。
浸泡多日水的船,沉重無比,劃船的槳不知跑哪兒去了,帆也有些破碎,儘是泥汙。
沒有收回帆,我用力地去扯那繩子,扯得手動還是收不回不,難受得蹲在地上哭著。
“彆哭,天愛。”他拍拍我的肩頭。
你說要到京城遠遠望我一眼的,莫離,你說話不算數。
你還沒有跟我說,你說的那些都是氣話,我介意著,心裡介意無比。
“夫人啊,我看,今兒個就這樣吧,都大中午了,若不然先去吃飯。”
“你們都走吧。”雲淨輕歎:“不必再管我們,我們會自已安排的。”
“地好,朝上今兒個下午有人來查這事呢,我們得去迎接。”
我聽到了風哭的聲音,也是如此的悲傷黑暗。
莫離一手把我牽進光明溫暖的地方,可是失去你,這世間所有的一切,仿若沒有了溫度。
哭,是因為傷心,是因為千般的不舍。
“天愛,罷了,先起來可好。”他扶我:“有些事情再難過也是發生了,第一件事不是學會怎麼去悲傷,而是學會怎麼去不悲傷,相信我。”
不再抱頭痛苦,淚眼模糊用指尖摸著這船。
粗粗的繩子,上了些歲月。
“天愛,你看。”雲淨叫了起來。
我一擦淚跑到他的身邊去看,他指尖劃開那處,是一個尖尖的刀痕,我們用手搓著泥汙,看著那上麵的還真不少刀痕,他眯起眼睛說:“是尖利的匕首所刺的,口子不大,難道有人刺殺他。”
認真地找了起來,繩索被切割開,整整齊齊的,隻剩得幾縷相邊著,那應該是風吹斷的,絲崩得老長。
如果這般,所以船翻了,當時究竟是怎麼了,現在怎麼想也想不到的。
船覆水,上麵很多東西也都掉到水裡去了。
再找了老半天,卻是什麼也找不到了。想到那緋紅色的薄冰,我哀痛地知道,莫離似乎真的永遠地離開我了。
沒想到那一次之後就是永遠地離開,嗬嗬,老天爺懲罰我狠了,逼死傅姥姥,再逼死沅沅,應諾了胡妃卻又什麼也辦不到。
他擔心極了我,硬是扯著我到這兒的街上去吃東西。
紅著眼睛跟我說:“天愛,如果他真的離開你了,你就越發的要更疼愛你自已的身體,孩子就是你最親最親的人。”
發狠地吃啊,吃得埋頭入碗裡無聲地哭。
“乖,彆哭。”靜靜地給我擦著淚。
“雲淨。”我咬著唇眼神無主地看著他。
他笑:“怎麼了?”
“我是不是特彆的討厭,我是不是特彆的任性?”
“不會的。”
“那你要陪著我,可好。”不管是誰,現在就想有人陪著我,我不要一回頭是空空如也,我不想舉目望去,沒有一個是我所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