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抱著雙膝,我也不問他什麼,他心裡夠是難受的了。
李檀曾經對我多好啊,叫我在宮裡,要這樣這樣,才能活下去。
很開心,明明知道我要勾引他,可是他還是放下一切,和我成為朋友,陪著我玩,陪著我開心。
李檀身上,有莫離的味道,他總像莫離一樣。
想著莫離心裡難受,爬了去埋頭在他的肩上哭著。
他任我哭,可是他不知我悲傷什麼,哭了好些時候他才說:“天愛,對不起,我隻能這麼卑鄙。”
也許我不太了解你們爭爭奪奪是為什麼,可是我也是了解你的,李檀你現在算是綁架著我往西北走,你也是迫不得及的。
他待我也算是好,往西北走還請了大夫來給我看眼睛,用著一些古老而又神秘的方法,薰治著,或者是一些秘藥,這眼睛好起來,就能看大半天的光景了。
不過路上,也不得不耽擱一些時候。
他心急,我從他的眼裡能看得出,他恨不得能馬上趕到西北去,可是眼睛的事卻沒有落下,晚上他就拚了命地趕路,馬倒下了就再買過。
到西北的那天,就下了雪,紛紛揚揚的雪無聲無息地下著,滿天都是羽毛一般的白。
他也仰頭看著,澀澀地說:“真白。”
我摸出車裡的水給他遞出去:“李檀,喝些水吧,你嗓子沙了。”
“彆看,太白的顏色,對你的眼睛不好。”
還會關心我的,我笑笑。
“彆對著我笑,求你。”他簡短地說著,然後背對著我。
我依在他的背上:“李檀,我不怪你,一點也不怪,你也彆自責,人各有一顆心,各有思量的,我真的不怪你,如果我能幫到你,我覺得這是很高興的一件事兒。”
他拉下我的手,往馬車緣上坐得更遠。揚起鞭子又趕著馬繼續走,雪風打在臉上,怎生的一個痛。
我伸出手去接著那輕飄的羽毛,它在我的手心裡隻呆那麼一會會,還沒有感覺到它的顫抖,它的溫度,就已經讓風吹走了。
李檀沙沙地說:“是我父親派兵去行宮殺你的,天愛。”
“過去的事,我通常都不會總去想,因為無法再回到過去。”
“我將帶著你去,換回一些東西。”他笑得有些自嘲:“以後再也彆相信我,就算是看到我,也要叫人把我抓起來,我寧願你叫人將我抓起來。”
可是李檀,我怎麼做得到的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站在那兒看著我,你會叫人將我抓起來嗎,你不會的,李檀。
滿天的大雪飄著,你走這一步,你無奈,李檀,彆難過。
“李檀,莫離死了,我不想你也死,你放我走,我去求李棲墨可好。”
“然後呢?”他沙沙地問。
“然後我會跟著他回宮,我會乖乖地,一輩子就呆在他的身邊。”
“這不是我想要的。”他說:“我隻要告訴他,你在我的手裡,得放了我父親,但是我還是不會把你的行蹤告訴他的,天愛,關在宮裡,你遲早隻得一個死,宮裡很多慎王的人,會把你殺了的。”
“我不怕死。”
“可是我不要。”他大聲地說著:“不許說話了,天愛,我不想聽到你說話。”揚鞭,鞭子甩碎那薄下的雪花,淩厲的風聲打得心裡生痛著。
199
眼睛下午總是看不到,他知道的,所以他將那門給鎖上,一個人出了去。
真是無比的擔心,越是晚越是冷,寒意咬噬著每個知覺,不知外麵是什麼時辰了,隻覺得肚子裡空空如也。
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爬下床去,用棉被包緊籟籟發抖的身子,摸索著到門口,用勁兒去搖著那木門,動也不動一分,太不給我麵子了。
他出門的時候說桌上放著饅頭,而今是冷硬得是石頭一樣,李檀,你可不能這樣就把我丟下啊,我一個人感覺害怕。
可是,李檀沒有回來。
應該是過了一夜了,外麵安靜得不像話,隻有沙沙的聲音。
不知地方,不敢亂叫。
安靜地等著,休息好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砸開了門出去,薄薄的黑紗覆著雙眼,不然看著雪,又會很快看不見了。
李檀在哪裡,是不是被抓了,如果抓了起來,那李棲墨不是要找到我麼。
有些心憐於李檀的,還是去幫他吧。
朋友啊,一生一世,我真缺朋友。
這也許放西北的邊城不太遠,突厥燥動,時不時地進犯,李棲墨三十萬大軍壓西北,不僅要震住慎王,更要嚴防突厥。
他倒真是心細如發,心思深沉。
還沒到那城門,看到兵馬雄威而立,眼有些迷蒙,我甩甩腦袋掀起黑色的薄紗,要將路看得清楚仔細一點,一會兒得摸索進去了。
棍子讓人抓住了,我抽回來,戳了戳,硬硬的。
“該怎麼稱呼你呢?”溫雅的聲音有些熟悉。
於是我再戳戳,他笑:“戳得舒服麼?”
“嘿嘿,你是誰啊?”
“沒聽出來嗎?”
“嘿嘿,我又聾又瞎,什麼也聽不到。”
他聲音依然輕鬆自在:“不如再多個啞字,正好湊齊一個殘廢得沒用的人,如何?”
你心狠啊,我扁著嘴不說話了。
長長地一歎氣:“我這是自投羅網啊。”
“錯。”他笑,伸手過來拉我的手:“你不來這城裡,勢必也能找到你的。”
“李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