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祁浛輕叩書房的門,很快便聽到一陣粗糲的咳嗽聲,緊接著是一個蒼老的聲音:“什麼事?”
“爺爺,廖夫人來拜訪您了。”墨祁浛站在門外回答道。
在漫長的安靜過後,墨家主才重重歎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爺爺,要不我說您身體不適,讓她先回去?”墨祁浛遲疑道。
“不必了,帶她來吧。”墨家主的聲音有些許無奈和疲憊。
“是。”墨祁浛應了一聲之後才轉身回到客廳,將廖瑧嫻和白心予三人一並請到了書房。
這不是白心予第一次進這間書房,上次她以梁教授學生的身份來拜訪,也在這間書房跟墨家主聊了許久。
說起來也不過寥寥幾日的時光,白心予卻感覺書桌後麵的墨家主像是蒼老了近十歲。
墨家主看見白心予有些意外卻並沒有說什麼,隻將視線落在了廖瑧嫻的臉上,那一瞬的錯愕,恍若隔世一般。
動了動嘴唇,墨家主像是在跟好友敘舊一般:“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優雅。”
“我倒是沒想到你還能活到現在。”廖瑧嫻看著眼前人,麵上的表情未變,握著京扇的手卻緊了緊:“墨擎愷,你該知道我今天是為什麼而來的。”
墨家主沉默了片刻,將手搭在桌邊的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上:“我早就想還給你了,多年前我還去找過你,隻是……他跟我說你死了。”
“他說我死了,你就信了?”廖瑧嫻笑了:“是啊,你們是一見如故的好兄弟,他的話你當然深信不疑,連自己的未婚妻都能拱手讓人,你墨家男兒真講義氣,兄弟如手足,女人如……”
“我從未輕看過你。”墨家主打斷廖瑧嫻的話:“我也不知他竟然會……”
“竟然會什麼?”廖瑧嫻看著墨家主眼神越發冷冽:“竟然會背信棄義,未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不巧了,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成全你的兄弟義氣,在訂婚當天隻留下一封信就玩消失,你算準了我丟不起那個人,我有我自己的傲氣,必然會在訂婚當天另擇贅婿,成全我廖家的臉麵。
墨擎愷,我不是非你不嫁,你在我心裡沒有那麼重要。
如果你真的變心了,我認了,如果你真的愛上彆人了,我也能成全你。
結果還是在他跟我撕破臉的時候才讓我知道,這不過是你們男人之間的秘密,你們的兄弟義氣。
墨擎愷,你想當聖人,你要做英雄,你憑什麼利用我成全你自己的兄弟義氣?
你算什麼東西!”
聽見廖瑧嫻的話,墨家主的臉色更是再無血色,隻一張嘴張張合合卻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末了也隻能垂下頭說了一句:“是我對不起你。”
“你當然對不起我。”廖瑧嫻笑容優雅伸出手拿過桌麵上的那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這是我廖家的傳家寶,也是你我原本訂婚的信物,你早該還給我,而不是留在身邊故作深情,隻在偶爾感慨一下你自己的奉獻精神。”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無法彌補你,這麼多年我常常活在悔恨之中。”墨家主的聲音有幾分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