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在問我會不會回到新加坡。
其實,再回新加坡已經沒有意義。
至於活著,活著要去哪裡?現在好像都沒有了意義。
盛雲廷死了,死之前,他給我指的方向是新加坡,那我便去新加坡。
可我已經知道他死了,那我還能去哪裡?
我是一個沒有根的人。
我沒有給席若深回答,我隻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活著,所以,我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走出醫院,我約時夢伊見麵。
她比上次看著還要憔悴些許,素淨的臉上沒有任何妝容。我想著之前,她每次見我都明豔不已,永遠都是精致的妝容,好像在證明她比我好看,比我更適合盛雲廷。
如今,盛雲廷死了,她也不想再做這些了。
她一看見我,便急切的問道,“你去見盛阿姨了嗎?遺囑呢?”
“遺囑被銷毀了。”我說。
“銷毀了?”時夢伊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搖頭反複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說不可能?”
“宋茫。”時夢伊的眼神堅定,她拜托我,“一定是幌子,你去找遺囑,會找到的。嗯?”
“……”我的神情懨懨的。
我對時夢伊其實還存有懷疑。時夢伊先前說找到盛雲廷的遺囑是為了完成盛雲廷的心願,可如果盛雲廷的遺囑裡壓根就沒有提到她,也根本不需要她來完成,她要遺囑又有何用?
“宋茫,你去找盛母啊,現在她一個人掌管著公司,隻要你得到了遺囑,盛氏就是你的了。”
這樣的話出自時夢伊之口,好像是她一心為我著想。
可她怎麼可能會為我著想?
她那麼愛盛雲廷,在她心裡,我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她嫉妒我,羨慕我,恨不得成為我。
我盯著時夢伊,一句話都沒說。
見我如此冷靜,她擠出了一個笑,問我,“宋茫,你怎麼不說話?你什麼意思?”
“時夢伊,要是遺囑沒被銷毀,要是雲廷的遺囑裡根本沒有需要你幫忙完成的心願,你要怎麼辦?”我淡淡的開口。
時夢伊的肩膀放鬆,低頭慘淡的笑出了聲,“嗬,宋茫,這點用不著你提醒我,我知道雲廷不喜歡我,死後也不會把我放在心上。我想要遺囑隻是單純的愛雲廷,想要為他做點什麼。”
她頓了頓,又道,“宋茫,如果你愛雲廷,就該跟我一樣努力的去完成雲廷的心願。而不是一聽說遺囑被銷毀了就放棄了。宋茫,這樣的話,我會十分瞧不起你,更會覺得你根本配不上雲廷的喜歡。”
她說完,我低頭陷入了沉思啊。
是啊,連我自己都覺得我配不上雲廷的喜歡。
時夢伊走後,我還在咖啡廳坐著,麵前的咖啡已經涼透了,日暮西沉,天際線那邊是橘紅色的夕陽。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我眯著眼看向遠方,心中蔓延過黑暗將至的恐慌。
雲廷。
告訴我,你的遺囑裡是什麼?
告訴我,在天堂的裡是否還好?
你有沒有喝孟婆湯啊?你有沒有忘了我啊?
雲廷,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