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苡晴身子好了些之後,聽從太醫的囑咐每日在禦花園走走,打發時間還能強健身體,何樂而不為。
墨瑾之偶爾也會騰出空來,陪著柳苡晴走一走,若是有事,便讓吹雪陪著。
這日,風和日麗,微風徐徐,難得的好天氣。
墨瑾之本抽了空來陪柳苡晴散步,卻臨時被王將軍叫走,隻得囑咐了吹雪陪著。
沒了墨瑾之,後頭自然不會跟一隊那麼長的隊伍,隻柳苡晴帶著吹雪沿著湖岸走著。
“吹雪,你看那可是墨安?”
湖岸的那頭,隱約見著一個小人兒在涼亭中站著,依然如同柳苡晴初見他時一般,周圍並無半個宮人跟著,任其在亭中玩耍。
“可不是?自從上次一彆,可再沒見過小皇子了。”
上次相遇之後,她們才得知,這便是文貴妃與墨瑾之的第二子,隻是常年養在行宮,因此宮中也有許多人不識得。
墨安似乎也看見了柳苡晴,卻沒有像上次那樣衝過來,隻安靜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著柳苡晴一般。
柳苡晴帶著吹雪慢慢走過去,走近一看,卻隱約覺出些不對來。
墨安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柳苡晴,神情卻木訥的很,似乎並不記得柳苡晴,眼中還透著一股迷茫之色。
上次的接觸,讓柳苡晴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他一些,心中也沒有什麼防備,就想走過去牽他。
未曾想,柳苡晴的手,還未觸及墨安衣裳,墨安一個轉身,猛地退後兩步,避開柳苡晴的觸碰。
柳苡晴和吹雪皆是一愣,這孩子雖說上次也不多話,卻沒有如此疏遠,莫不是受了其他人的教唆?
柳苡晴的手停留在半空,還未來得及往回縮,也沒有給柳苡晴多想的時間,墨安猛然退到圍欄邊,小小的身子略有些笨拙的爬上涼亭圍欄,奮力縱身一跳,小小的身子落入湖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在墨安爬上圍欄的那一刻,柳苡晴傾過身子,雙手往前一抱,想要拉住墨安,可事出突然,柳苡晴和吹雪皆沒有防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墨安入水。
吹雪和柳苡晴都是不會水的人,墨安落水之後,甚至都還來不及呼救,便有一聲叱喝在身後響起。
“你們在乾什麼?!”
回頭一看,文貴妃帶著兩個侍女從遠方趕來,正巧看到了墨安落水那一幕,自然也看到了柳苡晴兩手伸出去的姿勢。
柳苡晴眉頭猛然皺起,再環顧四周,除了文貴妃和她們,似乎周圍並沒有其他人,這是巧合,亦或是陷害?
顧不得禮儀形象,文貴妃提裙奔向柳苡晴這邊,看到墨安在水中掙紮的模樣,二話不說就想下水救人。
柳苡晴眼明手快的拉住文貴妃,在接觸到文貴妃那惡狠狠的眼神之時,心中猛然一突,回頭看了吹雪一眼,吹雪會意離去。
柳苡晴將文貴妃交給後麵跑上來的宮女,來不及多想,縱身也跳進了湖中。
墨安離岸邊本不遠,柳苡晴落水的那一霎,又借力將墨安往岸邊推了一把,自己卻因為反作用力,漂離了岸邊。
在柳苡晴沉入湖中的前一刻,餘光看到墨安被文貴妃拉上了岸,安心的閉上眼睛,任由身子在湖水中飄蕩。
嗬,謀殺皇嗣,多大的罪名!沉寂了這麼久,終是忍不住了出手了麼?
可是她卻萬萬想不到,她會以身犯險,救下小皇子吧!料想誰會為了對付一個癡傻不受寵的孩子把自己的命搭上?
湖水從四麵八方湧來,眼睛根本無法睜開,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仿佛是陷入了無儘的黑暗中。
愈是這樣的黑暗,腦中就越發的清明,心中卻沒有一絲恐懼的感覺,一直到,慢慢地失去意識……
禦花園的一處,猛地響起一聲尖叫。
“啊!娘娘,娘娘!晴婕妤不見了!”
確保了墨安安然之後,文貴妃身邊的一個宮女突然扯住文貴妃的衣裳,指著空無一人的湖麵,唯有一圈一圈的漣漪從湖中暈開。
文貴妃這才察覺到已然失去蹤跡的柳苡晴,冷淡的雙眸也染上了一絲淩厲,喝道:“還不快去喚人來救!”
那兩宮女才如夢初醒般,邊跑邊呐喊:“來人呐,來人呐,晴婕妤落水了,晴婕妤落水了!”
吹雪才找了人接近這處,便聽到了呼聲,心頭一驚,腳步愈發的快了起來。
跟在吹雪身後的人,腳步也是一頓,臉上有訝異,也有一絲興味,隨即嘴角輕勾,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