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主角已去,經過這一番鬨劇,眾人都有些意興闌珊,寒暄兩句之後才各自退去。
柳苡晴留在最後,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才搭著吹雪的手,往回走,臉上卻一直揚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主,四皇子身上怎會有那麼多傷痕?”吹雪左右一望,除了夏言伺候在身邊,禦花園中此刻已經無其他人,才疑惑問道。
柳苡晴緩緩走著,嘴角笑意加深,看了吹雪一眼,才道:“是如何來的我不知道,隻是,那些傷痕都是近日才添上去的。”
“可蓮婕妤怎會如此心毒,這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夏言在一旁聽了柳苡晴的話,忍不住蹙眉道。
柳苡晴卻是失笑搖頭,“若是蓮婕妤所為,又怎會隻有這些新傷,宮中現下如此風聲鶴唳,蓮婕妤倒不是如此蠢笨的人。”
“小主的意思是說這並不是蓮婕妤所為?!”夏言驚道,小嘴微張,久久淡定不下來。
柳苡晴沒有再開口,今日這出鬨劇,怕是皇後一手自導自演的吧!
今日,隻是在提示著眾人,也對墨潛有拉攏之意,可皇後卻沒有想到,蓮婕妤會突然出現,更沒有想到,墨潛竟會如此待蓮婕妤吧。而墨潛身上的傷痕,倒是給了皇後一個絕佳的借口。
“找人守著溫漣宮,蓮婕妤回來即刻稟報。”
在夏言以為柳苡晴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柳苡晴突然開口,飛快的反應過來,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夏言在宮中潛伏多年,富叔這些年送人入宮的名冊早在柳苡晴入宮之前便交給了她,隻是她與吹雪畢竟是新入宮,所以很多事,都是交給夏言去辦。
剛過了正午時分,夏言就帶來消息,說蓮婕妤已經帶著墨潛回宮了,表明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柳苡晴正在練字,隻是淡淡應了聲,並沒有探訪的意思,夏言還待再問,卻被吹雪眼神製止。
柳苡晴在宣紙上寫下一個浮字,沒有蒼勁的筆鋒,卻獨有一股韻味。
收筆之後,柳苡晴才抬眸淡淡道:“派人去請蓮婕妤,今夜於清源殿一聚。”
夏言一怔,愣了兩秒才道:“是,奴婢這就去。”
“小主,皇後怕是已經將溫漣宮監視起來了……夏言這消息,能傳進去嗎?”待夏言下去之後,吹雪才猶豫著道。
柳苡晴臉上完全沒有擔憂之色,平靜的掃了吹雪一眼,啟唇淡淡道:“自然。”
柳富在宮中籌謀多年,豈會這些都辦不到?
“隻是蓮婕妤會不會不懂小主的心思?”
柳苡晴微笑搖頭,她既然選中了蓮婕妤,自然是有她的思量,今日看來,蓮婕妤並非懵懂之輩。既然是入夜相聚,蓮婕妤自會明白。
剛入了夜,就傳來金麥郎有特質的吼聲:“何人在此!”
柳苡晴和吹雪夏言對視一眼,吹雪快步走出去,這金麥郎是個沒腦子的,若是鬨大豈非壞了主子的心思?
吹雪走出去的時候,金麥郎正以十二分的警備在看著對麵一個身穿鬥篷的女子。
那女子身著一個墨黑鬥篷,鬥篷邊緣以金線勾邊,整張臉隱在黑暗中,被金麥郎鋼刀相向,倒沒有絲毫的懼意。
吹雪眼中閃過一抹讚賞,走向前去,對蓮婕妤福了福,才道:“金將軍,這是小主的貴客,煩請金將軍讓行。”
金麥郎在看到吹雪的身影之時,臉上浮現一抹尷尬之色,聽到吹雪的話,竟半晌才回過神來,愣愣道:“呃……是,屬下唐突了。”
吹雪也不理金麥郎,走到蓮婕妤身邊,引著蓮婕妤往內殿走。
蓮婕妤進來之時,柳苡晴起身相迎,臉上盈著笑意,她倒不怕金麥郎泄露消息出去,金麥郎雖然是一根筋,可也是忠心為主的人,這消息,至多傳到墨瑾之耳邊罷了,是絕不會讓皇後知曉的。
蓮婕妤脫下鬥篷,遞給身後的宮女,麵上沒有白天的剛強,昏黃的燈火映照下,竟顯出幾分柔意來。
“蓮姐姐大駕光臨,妹妹有失遠迎。”柳苡晴帶了些歉然,就要盈下身去。
蓮婕妤快步往前兩步,攙住柳苡晴,“使不得使不得,妹妹切莫如此。”
“姐姐入宮比妹妹早,沒什麼使不得,自是應當的。”晴婕妤借著蓮婕妤的攙扶起身,嘴角泛著柔情的笑意。
柳苡晴帶著蓮婕妤往內殿走,並不提及今日的目的,反倒是蓮婕妤,落座之後便立即道:“不知妹妹今日找姐姐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