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柳苡晴到皇後宮中請安,卻聽得皇後似是心血來潮的道:“咱們後宮中除了晴婕妤,似乎很久都沒有新人了。”
淩良妃坐在下首,接過話頭,笑道:“皇後娘年說的是呢,臣妾記得,宋婕妤那一批人都是前兩年入宮的,這兩年皇上卻是鮮少納新了。”
皇後微笑著點頭,看了似是嬌羞的宋婕妤一眼,“昨兒個太後召本宮嘮嗑兒,這宮中妃嬪著實是少了些,皇上子嗣也少,各位妹妹們還是多加努力,為皇上多孕育些皇子公主才好。”
皇後此言,明裡暗裡的暗示著,儘管出了蓮婕妤之事,可皇後就是皇後,太後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婕妤與自己生了嫌隙!
可蓮婕妤之事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在場的,怎會不知其中曲折?可麵上依舊維持著一派和顏悅色,恭順非常,嬌羞著應聲。
唯有上座的文貴妃,神色淡淡的坐在位子上,對於周遭的一切恍然不聞,即不應聲也不答話。
如此置身事外的態度,並沒有讓眾人有什麼微詞,文貴妃如今在宮中的地位眾所皆知,所以,仿佛兩方各成一派,互不乾係。
柳苡晴一直微垂頭,掩下心思,皇後今日這話,要彰顯她在宮中的地位是其一,另一方麵,便是提點了,太後召見皇後,絕非嘮嗑如此簡單,怕是要為墨瑾之納妃才是真!
柳苡晴能想到這一方麵,其他人心思卻沒有那麼活泛,隻繼續跟皇後閒話著,一派的其樂融融。
自從因為柳苡晴的緣故張充容受罰之後,宋婕妤的一雙眼睛便一直盯在柳苡晴身上,非要尋出什麼錯處來不可。
隻是柳苡晴平日裡規規矩矩,清源殿中墨瑾之有特地派了侍衛駐守,她們放肆不得,以至於直到今日,都無法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從柳苡晴入宮一來,似乎受儘了所有的特殊對待,先是中毒皇上日夜陪伴,再來清源殿墨瑾之特彆指派的那批侍衛,不說她們這些妃嬪,這可是連皇後都沒有的待遇!
思及此,心中更是憤恨不已,對柳苡晴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一舉使其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此時聽得皇後提及綿延皇嗣的問題,宋婕妤眼波一轉,斜睨了一眼柳苡晴,涼涼的道:“皇後娘娘,說到子嗣,皇上近日可格外憐惜晴婕妤一些,怎麼晴婕妤身子還沒有反應?”
如此犀利的話語讓本來和諧的氣氛瞬間僵硬起來,本來在閒話家常的妃嬪也瞬間閉上了嘴,齊齊的看向柳苡晴。
皇後卻是端著身子,一雙琉璃鳳眸看著殿中的眾人,嘴角揚著一抹微笑,顯然沒有插話緩解的意思。
宋婕妤見皇後置之不理,心中更是得意,外來的就是外來的!怎及得上她們這些世家子女?
再者說,她打心眼裡認為,柳苡晴一個商賈之女,出身怎及得上她們?得皇上的寵愛又如何?位分與她比肩又如何?宋婕妤還是覺著,她們就該高她柳苡晴一等!
皇上的寵愛?又能說明什麼?想當年那張淑妃何等的盛寵!最後還不是……
張淑妃……宋婕妤麵上倏地一白,身子幾不可見的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再也不敢想下去,將張淑妃這個名字從腦海中除去。
柳苡晴自然是觀察到了宋婕妤的變化,嘴角勾起一絲無辜的笑意,啟唇淡淡道:“臣妾自小身子弱,湯藥不離身,怕是不易受孕吧……”
說到最後,頭愈發的垂了下來,仿佛是傷心至極。
宋婕妤聽到這話,臉色慢慢好了些,心中鬱結,嘴上越發的不饒人,幾乎有咄咄逼人的氣勢,“身子弱?晴婕妤出身民間,當初入宮又草率,哪像我們入宮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怕是身子有什麼隱疾都未可知吧!”
柳苡晴突然抬眸看了宋婕妤一眼,臉上儘是受傷的神色,一副柔柔弱弱不堪此言的模樣,眼睛裡蓄了淚水,盈盈的看著宋婕妤,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來。
宋婕妤心中惶然,一時口快,說出的話也沒有過腦子,此時看著柳苡晴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她一個女子都要心生不忍,若是男子見了,怎會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