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喔?”大半夜衝進來,該不會是讓我下道聖旨不許你爹爹納妃吧?絕不可能。
“烈,我們是不是朋友?”她小手啪啪拍著他的麵頰驅散困意,“你認真點啦。”
“呃……”那是你單向情願認為是朋友,我心裡你一直是我的女人哩!風烈邪打了個哈欠,“我從沒有朋友。”
他擺出高姿態,一是把握主動權,而是看看這小蠢蛋又有什麼鬼花招。
“為什麼?”好打擊啊!艾喲喲神色一滯。
“不明白?”風烈邪起身穿起衣袍,聲音冷到極點,“作為帝王,身在高處,所有人都在暗處偷窺著你,暗暗算計,偷偷惦記。睡覺都得睜著半隻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推下去,摔得粉身碎骨。這種恐懼伴隨我二十幾年,你能體會嗎?”
她怔怔地望著他,頭一次看到這樣的風烈邪,那麼冰冷,高高在上,卻那麼孤獨。
風烈邪背對著她,重重歎出一口氣:“對一個帝王來說,不需要朋友,也不能有朋友。包括愛情,亦是如此。”
不知道為何要對她說這些,本是想擺個姿態,結果這話題竟讓自己胸中堵塞。
身後寂靜無聲,風烈邪忽然感覺背後的衣衫一緊,是她的小手小心翼翼拽住他的袍子,輕輕拽了拽。
“對不起,烈。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艾喲喲抿抿唇,嬌小的聲音怯怯地說,“抱歉,我剛才沒想那麼多。我不是故意氣你的。”
他沒有生氣啊。想不到她看似嬌蠻任性,其實心思細膩又敏感。
“烈,打擾你睡覺了。”她的小手失望地鬆開他的衣袍,做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風烈邪聽到她輕輕的腳步退出去,又頓住,那個強裝歡笑的聲音正壓抑著失望,還不忘安慰他:“烈,其實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壞。會有人對你真心。即便你不把我當朋友。鳳亦雪心裡,你早已是最好的朋友。你並不是除了江山就一無所有,至少,還有我這個一廂情願的好朋友。”
“等等……”真是個好心又天真的傻孩子,還很講義氣呢,“我幫你。”
當她歡呼雀躍地跳到他身上,興奮地說出那個計劃,風烈邪才意識到,衝動是魔鬼呀!
幾日後,月明星稀,更深露重。
雪陌舞望著月下獨飲,一臉憂愁的男人,輕輕一笑:“舉杯邀明月,羽,你再吟上幾首詩,就更像李白了。”
“白什麼白,我腦子一片空白差不多。你倒是一派悠閒。”鳳靳羽鳳眸清冷流波,淺淺酌酒,手中的墨玉酒杯和手指一樣冰涼。
“你不是早已做好了打算。還擔心什麼?”
“不覺得她……有些反常?”鳳靳羽道,艾喲喲聽到他要納妃,自己要出嫁,竟然沒有跑來大吵大鬨。
“能有什麼反常?”雪陌舞雪白的長發在風中輕舞,漫不經心道,“不就是每天忙忙碌碌,天天和風烈邪混在一起。”
鳳靳羽臉色一白,半晌開口:“他們……在做什麼?”
“一男一女,能做什麼?”雪陌舞不以為意答道,拿起桌上的水蕭,手中把玩,“這水蕭質地不錯呀。”
“陌舞!”鳳靳羽一瞪眼,這關水蕭什麼事!
“好了,不逗你了。”雪陌舞翩然一笑,“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兩個人神秘兮兮,出雙入對。”
“唉……”鳳靳羽幽幽歎息,出雙入對的身影簡直如同兩把刀,直直刺他心臟。
“現在擔心了?都怪咱們把她寵得太嬌貴了。她好像根本沒有什麼男女芥蒂,呃,應該說是……”
“處處留情。”鳳靳羽接言,眉心打成死結,說出這句有點咬牙切齒的無奈。
他隻想她是他一人的小寶貝,結果卻成了眾人爭奪的寶,成了大家的寶貝。
“哈哈。”雪陌舞的大笑在風中飄揚,盯著鳳靳羽的麵頰眯眸打量,“羽,其實你吃醋的樣子,蠻可愛的。”
“男子,豈能形容可愛。我哪有吃醋。”鳳靳羽冷然訓斥。
嗬,都說戀愛的人在一起久了,就越變越像!看到沒,某倆人便是如此,連說話都一個味道。
“這麼擔心她被人搶走,就帶她去做夢唄。”雪陌舞輕咳兩聲,桃花眸曖昧眨動,“做……那個夢。你和她,估計都很想吧。”
“陌舞!”鳳靳羽臉一紅,拂袖起身,“你跟那丫頭混在一起,都被帶壞了。藍藍的天,都壞掉一半了。”
這句話也學會了。某人平時看起來冷得和冰塊似的,其實細心地要命,偷偷關注他們的每一句對話。
“放心好了。若是她能被人搶走,我也不會……”雪陌舞將眸底的失落收了收,笑道,“嗬嗬。她的心裡,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