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墜崖的時候,估計被崖邊的石塊和樹枝劃傷。”戚離夜掀開薄被,讓風烈邪瞧。
紅色的嫁衣沾滿塵土,胸口和肩膀的部位滲出的血跡沾染布料,已經黑乎乎一團,血漬乾涸,這隻是看到的,興許背部還有傷痕。
“怎麼不早說!快給她包紮!”風烈邪狠狠地說道,這麼多傷,她一定疼壞了,轉而瞅了一眼那受傷的部位,再看看戚離夜,下巴朝門口抬了抬,意思是——出去!
“聖上不是要微臣包紮?”戚離夜拿著藥瓶,不知所措。
“你想看朕的女人?”風烈邪一挑眉,威懾道。
呃……他是侍衛也是禦醫,隻是包紮而已,聖上真是小氣得過頭了。不過男女授受不親,但鳳亦雪是鳳靳羽的女人啊!
還是不要多嘴了,可看著風烈邪單手笨拙地去開藥瓶,怎麼也開不了,戚離夜的心不由被震撼。
這個帝王,從來都是孤身一人站在那高高至上的位置上,即便再痛也不讓人瞧見他的脆弱和孤獨。
其實他也隻是個普通的男人,卻比平常人承受得更多。
即便那個女人愛的不是他,他仍願意為她付出所有。
“聖上乃九五之尊,豈能做這等小事。還是微臣來做吧。”
“你這家夥,怎麼朕少了根手指你當朕殘廢做不好了?哪裡這麼多廢話,朕一向是個禮貌溫和的君主,你說話朕自然要答話。你怎麼這麼沒人性?知道朕疼得沒力氣了,還逼朕說這麼多,就不知道朕說話要浪費體力嗎?你……”風烈邪氣呶呶說了一大堆。
都病成這樣還逞強,拒絕彆人也不忘自戀地吹捧自己一把。
好吧,他退下:“隻是聖上,您的傷口若再不包紮,很可能感染。”
“出去!雪兒包紮完再說。”風烈邪不客氣地驅逐。
“那微臣去為聖上備些吃食。”
“朕不餓!”風烈邪實在受不了戚離夜的羅嗦,轉念像是想到什麼,“去做糖醋肉丸,酥炸粟米魚、荷葉冬筍湯、糖酥卷餅……茶要雲霧茶,對,還要酸梅湯,點心就上蜜漬山楂果,酒要上好的梨花白。小乖乖最愛吃這些。”
原來是為王妃準備的,聖上何時會背這麼多菜譜了?
戚離夜退下:“遵命,隻是聖上,還不知王妃何時能醒,不用這麼早準備,還是先做些聖上愛吃的……”
一個枕頭呼哧砸了過來,戚離夜噤若寒蟬,趕緊關門退了出去。
“雪兒乖乖,烈會輕一點的。”風烈邪斷了手指,拿著剪刀,深怕傷到她一根毛發,小心翼翼地剪開她胸前的衣裳。
上藥,纏繃帶,再穿好衣裳,這些活兒他一個皇帝從未做過,加上體力不支又有重傷,動作格外笨拙,整套做下來,花了不少時間才將她平放好。
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濕噠噠地貼在身上,分不清那是痛出的汗水還是累出來的。
“雪兒乖乖,你一定要醒過來。彆怕,烈會一直陪著你,不會走開。”風烈邪修長的手指憐惜地拭去她額上滲出的冷汗,胸口湧動難以言喻的痛楚。
“小乖乖,是烈不好。烈這個小廝當的不合格,說好了就算你去雪翳國,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烈都會隨你身後給你提包包,照顧你,保護你,做你的小廝。烈是個說話不算話的壞蛋,羞羞臉。”風烈邪喉頭哽咽瑟縮,怎麼也抑止不住胸口逐漸蔓延開來的內疚和痛楚,鼻子也酸了。
“小乖乖,瞧你的手都這麼冷了,烈也沒第一時間出現為你暖手。烈真該打!”風烈邪本來想用雙手握住她的手,忽然想起自己斷了一根手指。
他怕手指上的血弄臟了她的小手,她那麼純潔,不染塵埃,是不該被一點點的血跡沾染的。
“你最怕冷,最怕黑。捂一捂就不冷了。”風烈邪單手緊緊包裹著她冷冰冰的手,費力地不斷摩挲著,替她取暖,“雪兒不是最喜歡買那些小玩意兒,隻要你快點起來,烈答應你天天陪你逛街。咱們還有好多好多東西沒買。烈搜羅了一些你沒見過的蛋寶寶和小墜子,你不醒來就看不到了喔。”
此時,掌心內的小手微微一動,風烈邪一陣狂喜,正要開口。
“羽,不要……不要丟下我,你說過定要朝朝暮暮的……”艾喲喲眉心痛苦扭結在一起,喃喃夢囈。
風烈邪整顆心像從萬丈高空一下子墜落,啪地摔碎,痛楚得幾乎無法呼吸。
羽……
她快要死了,即便是在昏迷,還喊著羽的名字,心心念念記掛著的,隻有鳳靳羽。
她就那麼愛鳳靳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