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腹觸到那比絲綢還要滑嫩的肌膚,心竟微微一顫,原本以為冷了的血竟倏然沸騰起來。
意識到失態,他慌忙收回手,孩子卻將小臉貼了過來,鑽進他懷裡,夢中囈語的時候還在笑,唇邊揚起的那抹微笑,恰似繁花盛開……
熱熱的血融化了積雪,化成紅色的血漿,令人作嘔血腥氣直衝嗓子眼,鳳靳羽才拉回神智,他厭惡地捂著鼻子,不知為何,看著昏迷中的北辰染渾身的血都要流乾了,他並沒有預想中那麼快樂。
他冷哼一聲:“你還真能挺,居然真的沒叫她!”
北辰染被冷水潑醒,也沒有絲毫的力氣,淩亂的發絲濡濕貼著麵頰。
鳳靳羽瞧見他嘴唇微顫,似乎是在說話,於是俯身湊近,他的耳朵要湊得很近才能聽清,北辰染發出的聲音極輕極輕:“貼……我……這麼近……又想讓我……吻你嗎?嗬嗬。”
鳳靳羽腦袋轟得一聲,很多很多年以前……
“貼我這麼近,想吻我嗎?”南宮絕調笑地說了句,慵懶的嗓音被霧氣氤氳上迷離的瑩潤,“擦得專心點!”
“是!主人。”他低著頭,溫泉的熱氣烘在臉上,他忽然覺得有些口乾,咽了咽口水,視線卻不受控製地再次停留在男人的身上,這一瞥,就再也移不開。
男人眯著眸,完美的身材在溫泉中若隱若現,慵懶的樣子就像一頭雪豹,惹得他想伸手去細細地撫摸,他不由喉頭發緊,下腹升起一片火熱的躁動,竟情不自禁地湊上唇,緩緩地,緩緩地……
男人好像睡著了,並沒有察覺到。
輕輕一觸,就美好得不能釋懷,美好地讓他想更進一步地試探,見男人隻是微微側了個身,年輕的初次的情欲一旦爆發便不可收拾,一時間複仇的恨意也被驅出體外,這一刻他隻想占有他。
薄唇猛然壓了過去,男人被驚醒,豁然撐開眼眸,似乎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他微涼的手掌已顫抖地伸向水下……
“放肆!”男人一巴掌狠狠摑在他麵頰,“賤!”
辣辣的指印在麵頰像火一樣灼燒,血鞭一下下抽在身上,每一下都是恥辱,他人生中初次的悸動就這樣被羞辱徹底粉碎,徹徹底底轉化為濃濃的仇恨,再也不可逆轉。
直到在鳳傲的皇宮中,他看到那個女人的背影,像,真的很像,以至於和腦海中的那個身影,完全地重疊在一起……
鳳靳羽整張臉慘白,狠狠一巴掌摑在北辰染麵頰:“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
而男人隻是低低地笑。
掌心一片鮮紅,是北辰染的血,鳳靳羽被他笑得發毛,掏出帕子不停地擦拭,血卻多得擦不完,乾脆將帕子丟在血泊裡,又一巴掌摑在他的右頰。
心中的禁忌被挖掘,他被激怒得發狂,一掌又一掌不停地摑他,血沫從北辰染口中不停地湧出來。
真是極美的風景啊!鳳靳羽放肆大笑,麵頰湊得很近:“放心,我不會殺你。殺了你我如何快活?我要讓你繼續做皇帝,讓你看著你妹妹如何被我玩一輩子!一生一世活在痛苦裡!”
回到寢宮時,艾喲喲正在午睡,他脫了衣裳硬是將她折騰醒,她很不高興睡眠被打擾,嬌嗔地推開他:“你最近怎麼這麼精力旺盛?”
“我沒有他做的好嗎?”他的眼神倏地冷下來,長腰一挺,她真是溫暖,溫暖得讓他十分滿意。
但一想到這樣的溫暖包容過另一個男人,他的眼睛都紅了,邪笑著說:“對不起,沒做什麼前戲,讓你痛了!”
真是個虛情假意的道歉!
他深深的入,淺淺的出,就像一頭凶猛的野獸,一次又一次的蠻橫粗魯讓她咬白了嘴唇,她冷笑道:“說吧,我怎麼做才能讓你心安?”
“真乖!”他獎勵地賞她一個吻,覆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隻此一件!你……”
艾喲喲眉峰一蹙,沉默許久,終於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但你先陪我回鷹宇國一趟,過些時日是我母皇的忌日。”
這個女人愛喝酒,愛唱歌,愛在有星星的夜晚看煙花,愛在懶洋洋的陽光中看流雲……
她總愛對我講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婚紗,吉他,玻璃屋,酒吧……都是我從未聽說過的。
她每次興高采烈地說完,我都會微微一笑,這個時候她就會撅著嘴埋怨我不認真,不信她說的話。
其實她不知道,我信,隻要是她說的,我都信。
我不是不認真,而是在記她說的話,記下那每一個形容的小細節,然後一一為她完成願望。
她從未對我說她想要這些,但我知道她喜歡。
隻要她喜歡,我都會給。
隻要她的願望,再小一個,我都會幫她完成,儘一切可能。
哪怕耗儘國力也在所不惜,我的一切本就是為她存在。
哪怕是這條命,隻要她開口,我都能給。
我不是什麼情聖,為她做再多,也從未想過她會因此感動而給我一點點愛,我甚至從未想過原因。
我隻是喜歡看她笑,僅此而已。
所以我在戀雪宮最大的宮殿上,建了這座空中閣樓。
屋頂用琉璃製成,這樣她在任何一個位置,隻要抬一抬頭,就能看到星星和流雲。
本來想全部由琉璃建造,不是怕耗費財力,而是琉璃冬天會冷,我用了能保暖的香桂木,這樣冬天就不會冷了,即使在下雪天,她也能在任何時刻來看星星。
屋內有各種酒,有她喜歡的吉他,這,應該就是她說的酒吧了吧。我沒有請任何唱班,因為這個女人,喜歡安靜。
她在這裡可以喝著酒唱歌,看星星看流雲,看煙花。
她小時候說,我希望有個好大好大的房子,白天看流雲,晚上看星星,我希望看著天空的時候,身邊有你。
即便後來,她希望身邊的這個人,不再是我,很久很久以後,也不會是我。
但那有又什麼關係呢?
隻要她喜歡,就沒有不可以。除了離開我,我一切都能答應。
可這琉璃酒吧建好了,她卻已經離開我,而我,再也沒有能力將她找回來了。
——北辰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