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恨,為什麼這世間但凡有些小樣貌才華的男人,不是早已名草有花,就是淪落為賣笑的伶人。
“先生又見俊朗了。”阿洛小聲嘀咕。
玉麵走出屋簷下,覆手謙謙一拜,勾起一抹爽朗不羈的儒雅笑容,微笑道:“在下宮鳴,有禮了。”
在座女子不由得臉頰泛紅,默默在心裡輕歎:男寵當如此。
白若惜隻是草草一看沒有入眼,腦海裡卻不由自主那日身穿一襲妖豔紅衣的納蘭褚旭從王府走出來的絕美畫麵,心神一晃,竟推到了案前的酒杯。
眾人不約而同被這小騷動吸引了過去,白若惜頓覺尷尬忙抱歉一笑,眾人隻以為她為眼前的美男子失神,但礙於她是太君的客人,隻好在心裡竊笑。
“咳……”納蘭明珠乾咳一聲,讓眾人回過神來,白了白若惜一眼,壓住心中的悸動和怨恨,睨向玉麵,冷聲道,“樂師是吧,你擅長何種樂器?”
玉麵把目光落到她身上,輕輕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淡然笑道:“宮某並不擅長任何一種樂器,更不通音律”
眾人頓時納悶皺起眉頭,納蘭明珠輕蔑側了臉,想必這些沒有骨頭的男人都是徒有其表,她冷嗤戲謔:“本郡主又要長見識了,不通音律,你拿什麼自稱樂師?”
香瑟瑟莞爾淺笑,想著這世間能欺負他玉麵的人,還沒出世,隻是沒想到這家夥如此坦白。
“嗯,郡主的確該長些見識了。”玉麵理所當然點點頭說道。
納蘭明珠知他羞辱自己的,惱怒睨向他。
眾人暗暗在心底竊笑,頓時對這個“樂師”多了幾分好奇。
玉麵略帶幾分迷惑和不可思議故作打量了納蘭明珠兩眼,雙手負後滿目訝然道:“宮某早就聽聞明珠郡主是京都第一才女,這樂師必須懂音律的俗見,怎麼會出自郡主您的口中呢?”
“我……”納蘭明珠才剛低念了一個字,玉麵打斷她的話緊接著說:“音由心生,真正打動人心的的音樂必須發自內心,所以,我精通的不是音律,而是人心。”
“一派胡言。”納蘭明珠不以為然說道。
玉麵一臉惋惜搖頭輕歎,側頭看向她,若有意味笑道:“剛才聽郡主的琴音,可知郡主今天似乎有些急躁,而且因為心中的一分傲氣兩分嫉妒三分惶恐四分輕蔑,使音色欠佳。我家三娘子熱情坦蕩,以她的舞來和你的曲,你可知道她將就得有多痛苦。”
納蘭明珠驟然拍案而起,眾人略帶訝然看向此男子,還從來沒有敢這樣當眾羞辱這明珠郡主。
玉麵自然沒有給機會她說話,把手一壓示意讓她閉嘴,目光橫掃過秘笑道:“在郡主之前,應該還有一位姑娘曾撫琴吧?”
說著,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最終定格在白若惜身上,莞爾笑道:“應該是這位姑娘吧?”
白若惜輕垂眼簾,不說話。
納蘭明珠冷盯著玉麵的背影,且不發作,看他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更何況,她的心事似乎被這個男人看穿了似的,心中有幾分莫名的驚訝。
玉麵眯眼似是在記憶裡細細品味一番,緩緩睜開好看的雙眸,看著白若惜淺笑道:“這位姑娘的琴音應該可以更精妙些,但因為緊張,而且似乎在刻意隱藏,才會讓原本精湛的琴藝添了幾分瑕疵。”
白若惜心頭頓時生出訝然,臉上卻沒有任何一樣,莞爾笑道:“公子說笑了。”
納蘭明珠目光略帶複雜打量白若惜,琢磨了會,隻當作這白若惜是為了討好自己才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
其他人也以為白若惜是因為討好納蘭明珠才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這是在旭王府生活的法則,她們也不好點評什麼。隻是,以納蘭明珠的性子,若有人故意讓她,她定恨之入骨。但明知道她自己的確稍遜,會樂意接受對方的示好,可偏這個不知死活的男子捅破此事,這是要將她納蘭明珠的臉置於何地?
香瑟瑟眉心輕蹙,這家夥一來就把納蘭明珠給狠狠訓斥一頓,是有心亦或無意?
納蘭明珠輕斂眸色冷嗤,陰柔笑道:“說的神乎其神的,要不讓在座各位給你彈奏一曲,看你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眾女眷聽見這話倒是緊張起來,剛才這男子似乎都說中了那二人的心事,萬一自己心底的事也被看穿,這該如何是好。她們一致認定,必定是這納蘭明珠自己丟臉了,還想把她們一塊拖下水。
“常聽說香家的幾位千金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座中的貝夫人突然發話,眾人下意識把目光轉落她身上很快又去到了香瑟瑟那邊,貝夫人冷唇輕勾,若有意味陰柔笑道,“上次少奶奶驚豔一舞讓世人為之讚歎,不知道琴藝如何?”
阿洛下意識抓著香瑟瑟的衣袖,她知道這貝夫人定還因為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
眾人隻在心中默默讚歎貝夫人這招用得真陰險,誰不知道這納蘭明珠跟香瑟瑟有矛盾,而且納蘭明珠一直對比舞的事情耿耿於懷,現在把香瑟瑟推出來,既躲了納蘭明珠的算計,又有好戲看。
香瑟瑟輕笑回答:“貝夫人過獎了,瑟瑟並不懂琴藝。”
“嗬。”納蘭明珠忽而冷哼一聲,睨視過去冷冷道,“是不懂呢?還是給臉不要臉呀?”
說著,給自己的侍女使了一個眼色,侍女會意連忙將納蘭明珠跟前的琴抱到香瑟瑟的案上。
三娘子無奈在心中輕歎,想來這香瑟瑟是個坦坦蕩蕩不拘小節的人,現在卻每天要跟這些心胸狹窄的婦人生活在一起,得有多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