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惜凝視著他嘴角那熟悉的抹笑,很淺很淡,看似溫柔卻也冷漠。
她忽地冷笑自嘲低念:“你說的,都是謊話?都是騙我的話嗎?”
納蘭褚旭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頓覺幾分可笑,輕蔑說道:“從你選擇聶雲庭那一刻開始,就沒有資格得到我的真話。”
“我一直以為自己有負於你,每天活在自責中,沒想到,卻是活在你的局中。”白若惜忽然紅了眼圈跌坐下來,恍然若似低喃,“你不是說,誰背叛你都不會有好下場嗎?既然都利用完了,你打算如何對付我?”
納蘭褚旭慢步走過去,沒有說話。
白若惜輕聲哽咽,低垂眼斂喃喃道:“你知道嗎?我愛聶雲庭,愛到瘋了,我把一切美好都給了他,換來的卻是一碗墮胎藥和他跟彆的女人的快活。甚至為了得到他的一點點憐惜,我埋沒良知,甘願作為一顆棋子。我以為,騙我的隻有他,卻沒想到還有你。我曾經以為你是唯一一個癡癡地愛著我,永遠不會欺騙我的人,不曾想……”
她緩慢合上雙眼,兩行熱淚滑落臉龐,哽咽低念:“殺了我吧。這一刻,他定以為我背叛了他,恨我入骨。”
“你若真想死,何不自儘,來得乾脆。”耳邊忽然想起納蘭褚旭無情的聲音。
白若惜睜開眼卻瞧見他那抹無情而滿帶譏諷的笑弧,臉上頓覺無光。
納蘭褚旭冷眼看她,雙手負後,一如既往的溫和淺笑,沒有任何感情,淡淡道:“看在我曾經想對你好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自殺的機會。”
“你……”白若惜氣急敗壞站起來盯著他刺眼的笑容,她忽地冷笑,彆過臉去冷聲道,“我知道你恨我入骨,所以才報複我,讓聶雲庭恨我入骨。納蘭褚旭,你還愛著我,否則,你為何連殺我的勇氣都沒有?”
納蘭褚旭動了動指頭沒有說話,拂袖轉身走去。
白若惜疾步繞到他跟前,伸手攔著他,盯著他的雙眸說:“上一次,我中毒暈倒,你迫不及待將我送回太君那邊,難道不是因為在乎我,難道也是演戲?”
她至今還記得當時候他那心急如焚的樣子,還記得他得知香瑟瑟懷孕的時候,那股殺氣。還記得他為了自己斥責美蓮和香瑟瑟。
納蘭褚旭冷笑,那時候還不是因為香瑟瑟說不喜歡白若惜留在凝暉堂,白若惜突然中毒,這麼好的機會,他當然得尋借口將她送走,免得那人兒繼續慪氣。
至於他為何殺氣染眸,是因為香瑟瑟忽然被人誣陷懷有身孕,而白若惜所蓋的被子又染了毒,這一切的矛頭都對準香瑟瑟,他怎能不怒?
白若惜見他不說話,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緊接著問:“你若不在乎我,為何遲遲不跟香瑟瑟圓房?不……”她忽地冷笑戲謔,“你應該知道了吧,這香瑟瑟也是聶雲庭的女人。”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響起。
白若惜腦袋轟然撞到門邊摔倒上去,嘴角頓時鮮血直流。
納蘭褚旭看也沒看她,拂袖向外走前去。
白若惜發髻淩亂敗落,她捂著痛得沒有知覺的臉,冷聲問道:“若是香瑟瑟背叛你呢?”
“她不會。”納蘭褚旭話音剛落,他自己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心中明明時刻警惕著她會背棄自己,為何剛才卻不假思索的肯定她不會呢?
他輕斂眸色,頭也不回走了。
“她不會……”白若惜捂著臉喃喃低念,忽地冷笑,她本以為自己利用他,沒想到卻被他戲弄得淋漓儘致。
忽然想到淮寅,她忙搖搖晃晃爬起來,急步向外跑去。
到了竹廬,隻見淮寅的幾個童子匆忙出出入入,她忙迎上去迫切問道:“淮寅怎麼樣呢?”
“白姑娘,公子他……”書童正欲說話,忽見她臉上紫黑的掌印,心中暗驚。
白若惜下意識捂著臉快步往屋裡走進去,轉進房間便看見身上多處包紮的淮寅正在服藥,她訝然吃驚忙問道:“淮寅,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淮寅見她來了,正想說話,忽見她臉上紫黑的掌印,訝然吃驚,激動之際扯到了身上的傷口,俊美的輪廓頓時添了幾顆汗珠。
“你彆動。”白若惜忙走到床邊扶著他的手坐下來。
“下去吧。”淮寅把在這裡侍候的書童揮退,待他們退下後,他輕咳幾聲,忙提起手來輕碰她臉上的掌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納蘭褚旭動的手?我派過去救你的人都被殺了,我還以為……咳咳……”
說著,他又咳出幾口血來。
“淮寅你先躺下……”白若惜忙扶著他躺下來,試探問道,“你在鬼市遇到伏擊?”
淮寅換了換氣,打量了她兩眼說:“你給我的圖紙,是錯誤的。而且,納蘭褚旭的主力全在裡頭。”
白若惜忽地冷冷自嘲低笑,喃喃道:“他果然從不相信我,帶我進鬼市那一刻起,他就打算利用我。這些天帶我進進出出,為的就是讓我相信他……”
她冷嗤兩聲,忽地紅了眼圈低頭看他哽咽道:“我還自以為是,是我害了你們!現在庭一無所有被囚宮中,你又差點……對不起……”
“莫哭,這都不是你的錯。”淮寅提起手來輕輕抹掉她眼角滑落下來的淚水,溫聲道,“這隻能怪納蘭褚旭城府太深了。”
他緊咬牙根坐起來,輕拍她的手背信誓旦旦道:“莫怕,隻要一息尚存,我淮寅絕對不會讓殿下永遠囚於宮中!”
“我去找穹戈夫人好不好?”白若惜迫切問道。
淮寅輕搖頭,若有意味道:“怕是皇帝因為忌憚穹戈夫人,才會讓大皇子有機可乘。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靜觀其變,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了。否則,怕會禍及殿下性命。穹戈夫人是個厲害角色,她懂得審時度勢,自然也不會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