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論他對她如何,她卻心知肚明,他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少年,更不是個如他溫潤笑容那般平易近人的人,她甚至發覺,也許他,會比姚府裡的那些人還嚇人。
一想到這兒,驀然間,‘逃跑’二字突然間極其莫名的滑過心底,惹得她驟然一驚。
然而就在此際,一道幽然嘶啞的嗓音傳來:“你怎在這裡?”
鳳兮嚇了一跳,驚呼一聲,身形也踉蹌的朝後退了一兩步,待回得神來,才見那本是安靜躺在床榻上的夜流暄已然掀開了眸子,兩道剛醒後且略帶朦朧的目光正幽幽的落在了她的麵上。
她驚魂不定,無措間忙上前兩步跪在了他麵前,慌張道:“對,對不起!我,我不是要故意進來的,我是,我是……”她心下慌亂,嗓音也抑製不住的顫抖,後話也被噎住,著實不知該說什麼。
慌忙中,她頓時想起手中的信箋,隨即忙將邊緣已然被她捏得皺巴巴的信箋顫抖的遞至他麵前,道:“我,我是進來送信的!鬼,鬼一說,這信緊急,你,你須立即看!”
這話一落,鳳兮便規規矩矩的跪著,滿麵不安。
然而,床上的夜流暄卻是僅用淡目盯著他,未吱聲,也未伸手接過她手中的信箋。
周圍氣氛仿佛瞬間凝結成冰,無端端的讓鳳兮有些發抖。
良久,夜流暄終究是懶懶散散的坐起身來,他身上的錦被幽幽滑落,驟然露出了他上身雪白的褻衣。
鳳兮壯著膽子忐忑不安的抬眸望他,然而卻見他褻衣微開,他那精致的鎖骨及精瘦的胸膛頓時撞入她眼裡。
她兩眼一瞪,渾身血氣一湧,驟然間麵紅耳赤,連手中的信箋也一時沒拿穩,掉落在地。
“這回知曉拘謹羞赧,卻不知曉怕了?方才不是還怕我怕得厲害麼,竟是連跪都用上了!昨夜還好好的,怎今早一來,就又是這副畏前畏後的瑟縮模樣了?”夜流暄突然出了聲,嗓音雖隱隱有些涼薄,但卻猶如細水流長,未帶什麼太大的責備與怒意。
鳳兮回過神來,忙撿起地上的信箋重新遞至他麵前,隨即低垂著頭,雖已是努力的壓製著心底的澀然與懼意,但嗓音仍是控製不住的發著顫:“你,你若不喜,我,我定會努力的改。”
她不知此時此景該說些什麼,惟獨卑微順從的說出這話來。
不得不說,此番她倒是該慶幸他醒來之後竟是未對她盛怒!至少現在,他還未因她擅闖進來擾他清夢而對她露出殺意,連說話也低沉平和,無太大的咎責。
憑此,她可否該自行認為他應是不會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