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驚駭至極。
她不懂宮中規矩,更不懂不可在禦花園的草木上亂坐,她煞白了一張臉,不住的朝拖著她的兩名宮女求情:“你們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她是卑微的,語氣也是卑微得讓她覺得似乎回到了以前姚府中那次次求饒的日子。
然而,饒是她將嗓子喊啞,將自尊徹底踩在腳下的呼求她們,那兩名宮女僅是朝她冷嗤。
她心頭寒氣上湧,身形發僵。
待被拖入一間四麵皆是刑具的屋子,目光觸及那一隻隻森冷的刑具,她麵色慘白。
架著她的兩名宮女駐足並伸手朝她一推,鳳兮身子頓時軟倒在地。
這時,那名四旬嬤嬤也入了屋子,冷眸朝她一掃,那目光與看待下賤的宮婢無疑,隻道:“任意損壞禦花園草木者,按南嶽宮中的規矩,受二十大板!”
心底的驚恐之感在不住的叫囂,鳳兮慌神的朝那嬤嬤磕頭求饒:“求嬤嬤饒了我這次!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我方才也是等小端王等得累了,所以才那樣的,還望嬤嬤饒了我這次!”
“你求老身也沒用!宮中的規矩便是如此!”嬤嬤冷道,說著,目光朝屋中幾名專門對宮婢施以刑法的太監望去,道:“打!”
她這話尾音一落,那幾名太監頓時快步過來將鳳兮架在了那根寬碩的長凳上,隨即,其中一名太監舉著厚重的板子便朝鳳兮拍了下來。
火辣辣的疼痛如同鑽心般的劇烈,鳳兮疼得欲慘呼,然而卻被自己強行壓製住了。
她被其餘幾名太監壓製得動彈不得,隻得任由那一道道的板子落在她身上,打得她皮開肉綻。
她緊咬著下唇,待第六道板子落下,她已是疼得咬破了下唇,嘴裡儘是突兀的血腥味。
絕望之感層層的蔓延而來,她不知自己能否稱得過二十大板,她隻知曉如今的她,已是疼得有暈厥之兆。
這時,那四旬嬤嬤慢悠悠的行至她麵前,居高臨下的望她,嘖嘖兩聲:“還真是個要強的女人,竟是一聲不吭,這二十板下來啊,估計即便是你再要強,也得廢掉你的半條命。”
鳳兮連抬頭望她的力氣都無,隻得軟趴在長凳上,雙眸緊合,睫羽因為疼痛與絕望而顫抖不堪。
“還真是個憐人,其實嬤嬤我也未有為難你之意,你要怪,就怪你不該嫁給端王爺,以致惹得上頭那位不悅。”耳畔再度傳來那嬤嬤的嗓音,微帶幾分虛意的憐惜。
鳳兮絕望哀轉的心頓時漣漪起伏。
她嫁給端王為妾,也惹這宮中的某人不高興了嗎?
可是她又何其無辜,她嫁給端王,也非自願。
鳳兮依舊緊閉了眼,沉默。
身上的板子一道一道的來,待二十大板終於打完,她已然感覺不到疼了,甚至想動動腿,但因已然疼得麻木,竟是完全徒勞。
她不知自己的身子如何了,也不知是否會被打得半身不遂,心底絕望的感覺層層湧著,令她頭一次感覺到了這樣渺小,這樣任人欺負的自己,窩囊至極。
睜開眼時,視線有些模糊,滴落在手背的淚,竟也是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