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苦笑一番,她還是不夠堅強,竟又哭了。
“敢問嬤嬤,我此番嫁給端王爺究竟惹宮中的哪位不快了?”鳳兮努力的抬眸朝麵前的嬤嬤望去,脫口的嗓音,卻是嘶啞至極,如同被車輪碾過般極其難聽。
嬤嬤怔了一下,唇上勾出一抹讚歎的弧度:“瞧你細皮嫩肉的,沒想到你受了二十大板竟還沒暈過去!”說著,她嗓音一挑,又道:“彆想著從我嘴裡套出什麼話來!我所說的那位貴主,可不是好惹,更不是你能比得的!你若是識相,日後倒是得離端王爺遠點。”
鳳兮心底破天荒的增了幾許陰沉:“如此說來,嬤嬤今日以我踩踏禦花園花木之罪罰我,也不過是借口罷了,實則,是那位貴主指使你打我的?”
“是與不是,你又何須知曉?你隻需記得今日的痛便成了。”嬤嬤冷笑道,說著,目光朝立在一邊的宮女落去,隻道:“將她抬下來安置在那榻上,估計端王爺快來尋人了。”
宮女們忙點頭,將鳳兮抬至那臟膩的榻上。
鳳兮全身麻木,力氣也似是被抽乾了一般,如同活死人一樣趴在榻上。若非她眼睛還微微的睜著,倒是令人察覺不到她的絲毫活氣。
不多見,一身錦衣的端王終於是尋來了這裡。
“鳳兮?”他的嗓音有些愕然,有些憐惜。
鳳兮忍不住努力的抬眸朝越來越近的他望去,才見他深邃的眸子裡染著詫異與愕然,但卻獨獨沒有懊惱,沒有怒氣。
她被人打成這樣,他也不怒嗎?
又或是,他已然知曉她是被誰指使著挨打的,所以,他不怒,僅是有點憐惜?
“端王爺,我們也是奉命辦事!”一旁的嬤嬤嗓音堅硬的道出了這句話,理直氣壯,毫無絲毫畏懼之感。
小端王盯了那嬤嬤幾眼,默了良久,才低沉沉的道:“她已是我的妾,已是王府中的人,你竟敢下如此重手?”
嬤嬤毫無懼意,隻道:“正是因為這位姑娘是王爺的妾,所以她才挨打,想必王爺對此中的緣由應是再清楚不過!”
說著,嗓音頓了片刻,又道:“貴主一心為王爺,忍辱負重,殫儘竭慮,還望王爺莫要辜負了貴主。貴主日日在宮中受儘委屈,又聞王爺新納了小妾,是以尋王爺這小妾出出氣,也是自然。難不成王爺還要因這小妾與貴主置氣?”
小端王沉默良久,終究是低沉沉的道:“我自是知曉她的辛苦,但日後若要動我身邊的人,便提前知會一聲!隻要她想如何,我自然親自替她辦到!”
說完,也不顧嬤嬤微變的臉色,他彎身抱起鳳兮便大步朝屋外走去。
鳳兮已是神色麻木。
方才小端王那句話,震得她又怒又羨慕。
她怒,怒的是她被害成這樣,小端王不追究也就罷了,還口口聲聲說隻要那位貴主要如何,他便親自為她辦到,難道,若那位貴主想要她鳳兮的命,小端王也會親手殺了她嗎?
她羨慕,羨慕的是那位貴主竟得小端王這般看重,能得小端王這般體貼順從,而她鳳兮此生以來,卻是無一個親近之人,無一個真心待她好的人。
“鳳兮,你撐住,我這就帶你去找禦醫。”小端王憐惜的嗓音道來。
鳳兮回神,麻木慘淡的目光朝他落去,無言。
小端王沉默片刻,又低道:“你可是生我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