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溪,竟是一切都在為她嗎?
陡然間,鳳兮直直的望著伏溪,目光有些驚愕,有些發呆。
這時,夜流暄卻是伸手執起竹椅邊茶幾上的茶盞猛的朝伏溪額頭砸來。
鳳兮驚呼一聲。
伏溪則是立在原地巋然不動,任由那隻茶盞狠狠的將他的額頭砸出了血來。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竟敢連我的吩咐都不聽了!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彆以為有你姐姐維護著,我就不敢殺你!”夜流暄平寂幽幽的眸子裡終於綻出了怒意,脫口的嗓音雖說不如尋常怒夫那般惡聲惡氣,但那低沉壓抑的嗓音卻是令人心生畏懼,頭皮發麻。
“伏溪!”眼看著伏溪額頭上溢出血來,鳳兮驚得臉色一白,急忙從懷中掏出絲帕替伏溪擦拭傷口的血跡。
“我沒事。”伏溪朝鳳兮投來一記安慰的眼神,隨即將鳳兮的手推開。
“都流血了,怎會沒事!”鳳兮急得嗓音都顫了幾分,強行要用絲帕替伏溪擦拭傷口,伏溪眸色動了動,麵上滑出幾絲無奈,隨即不得以拿過鳳兮手中的絲帕,隻道:“我自己擦吧。”
鳳兮呆愣望他一眼,但目光一瞅見巋然而坐的夜流暄,她頓時生了惱意。
“伏溪縱然有錯,但你怎能用茶盞砸他?再者,一切皆因我而起,你便是要生氣,都將氣往我身上撒便好,何必為難無辜!”鳳兮硬著頭皮朝夜流暄吼道。
她難得在他麵前吼,此番的確是氣極了。
她此生已經夠低賤,夠窩囊了,如今竟是連伏溪這唯一不嫌棄她,關心她的朋友也被她連累。是以,縱然是明知此番頂撞夜流暄的後果絕對慘烈,但她也不想伏溪因她而受委屈。
夜流暄臉色陰沉至極,當即伸掌拍桌,那巨大的掌印聲猶如雷霆,令在場之人皆是一驚,紛紛臉色大變。
夜流暄則是毫未理會旁人臉色,寂寂的眸色深深鎖著鳳兮,“你的確是罪魁禍首,的確該罰!這些日子,你竟平白任由自己被宮中之人打了板子,任由自己被人襲擊墜河,像你這種女人,一旦遇上事,曆來是認命,最後再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以為就有人憐憫你了?哼,一無是處的廢物,如今留著你,的確是毫無用處!”
鳳兮被他冷冽無情的話驚住,仿佛全身血流凝固,僵硬封住。
她呆呆的望著夜流暄,隻見他突然起了身,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脖子,並猛的用力。
鳳兮頓覺呼吸不暢,蒼白的臉驟然憋得漲紅。
“主子不可!”伏溪驚恐的嗓音揚來,極其難得的染了顫抖之意。
但他卻僅能慌張的站在鳳兮身邊,不敢出手阻止夜流暄。
“夜公子!”這時,小端王也出了聲,嗓音低沉至極,帶著幾分複雜與探究:“夜公子,鳳兮好歹也出自你夜府,你當真舍得這般對她?”
他並未求情,那試探的語氣雖染著幾分隱隱的掙紮,但如今聽在鳳兮耳裡,卻令她心底發著無奈與冷笑。
她生死攸關之際,這小端王卻毫無救她之意,反而還在試探夜流暄對她究竟有無在乎之意。
他與夜流暄一樣,都沒將她當人看,隻將她當了棋子。
何其悲哉。
鳳兮身形開始發顫,眸子裡滑出苦澀與決絕。
“不過是名下賤的奴罷了,她如今以下犯上,自該付出代價。端王爺無須不舍,死了一個鳳兮,我明日再另外送端王爺幾名姿色傾城的女人。”夜流暄朝小端王漫不經心的道。
鳳兮臉色慘白,心口似是被寒劍刺中,血流長河。
夜流暄扣在她脖子上的手指再度開始用力,她呼吸全然不暢,她急忙閉上眸子,在伏溪驚慌的乞求聲中等待死亡降臨。
死了也好,也好。
她於心底絕望的默念著,至少死了之後,她就不會再痛,不會再卑微,更不會再淪為彆人的棋子了。
“住手!”僅是片刻,她聽到小端王抑製不住的高喝了一聲。
隨即,夜流暄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似是被人拂開。
鳳兮的脖子甫一脫離鉗製,她頓時睜開眼來,本能的伸手捂住脖子便開始劇烈的咳嗽。
“夜公子,鳳兮早已不是你夜府之人了。她是死是活,如今已輪不到夜公子來決斷。”小端王出了聲。
嗓音一落,她將鳳兮摟於懷中,又朝夜流暄道:“鳳兮今日得罪夜公子,我自會懲處她,便不牢夜公子親自動手了。我還有事,便不招待夜公子與伏溪公子了,二位請便吧!”
說完,他當即摟著鳳兮轉身出了屋門。
眼見著小端王急衝衝的摟著鳳兮消失,夜流暄目光一深,薄薄的唇瓣滑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伏溪也全數斂住了麵上的驚慌與不甘之色,極其恭敬的朝夜流暄道:“主子,看來那端王爺已是相信鳳兮對我們一無是處,日後也定不會再以鳳兮為質了。”
夜流暄目光朝他額頭上的傷口掃了一眼,漫不經心的道:“一出苦肉戲,的確能短暫迷惑他,但不長久。那端王爺,可不是等閒之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