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小端王坐在身邊,鳳兮食意全無。
小端王也不勸她多吃,反而是極其體貼的牽著她起身,道:“走吧,去大堂。”
鳳兮目光一顫,身形稍稍一緊,臉色也增了幾分瑟縮,連帶被小端王握在掌心的手也抖了一下。
小端王駐了足,轉眸朝她望來,深黑的目光將她凝了一眼,低問:“你極怕夜家主子?”
一語直戳心底,鳳兮眸色有些不穩。
小端王將她拉入懷裡,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腰,擁著她緩緩往前,溫和的嗓音增了幾許意味深長的憐憫:“你無須害怕,縱然夜府主子名聲不善,但對你倒是挺好。再者,這裡是王府,他還不敢喧賓奪主,對你不不利。”
他是在憐憫她,還是在故作安慰她?
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看透了,小端王對她,除了一絲憐憫,除了利用,彆無其它。
然而,到如今,他還是相信夜流暄對她挺好,還是覺得夜流暄對她頗有幾分在意!
他以為他控製她,便能拉攏夜與威脅住流暄,但實際上,他卻是錯的離譜。
她不過是夜流暄手中一枚可丟可棄的棋子,小端王將她放在身邊,對她故作貼心,終是一無用處。
到時候,待小端王當真明白一切,知曉她毫無是處時,他會對她如何?會惱得殺了她嗎?
越想越覺得心緊。
鳳兮靠在小端王懷中,渾身僵硬,小端王身上那獨特的淺香味迎鼻,卻令她莫名的感覺難受。
不多時,鳳兮便與小端王行至了王府大堂。
甫一入得大堂的屋門,鳳兮便一眼望見了那坐在大堂竹椅上的夜流暄。
今日他依舊一身白袍,白衣勝雪,精致的側臉漫著幾絲淡然的笑,整個人瞧著溫如謫仙,飄渺之中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而那伏溪,則是立在他的身邊,低垂著頭,看那臉色,頗有幾分沉雜與隱隱的不甘。
“主上,我擅自在京都留了一日,不過是看在鳳兮那夜遭遇刺殺,又落了水,是以心有擔憂並放不下,才稍稍在京都多呆一日,主上竟因此罰我回蒼月宮幽閉?”
這時,伏溪那略微不甘的嗓音道來,正好清晰的鑽入鳳兮耳裡。
鳳兮臉色大變。
伏溪這話何意?
夜流暄竟要因為伏溪在這京都多呆一日就要罰他去蒼月宮幽閉?
她雖從未被幽閉,但想起蒼月宮那些恭敬得如木頭一樣的宮徒,便知曉在那蒼月宮中,一切規矩製度都是冷血森嚴,是以,即便是幽閉,怕也定不會簡單。
“夜公子要罰伏溪公子?”這時,擁著她的小端王出了聲,少年溫和的嗓音帶著幾分老成與意味深長。
他這話一出,夜流暄與伏溪雙雙朝他們望來。
鳳兮心底雖懼,但一想著夜流暄竟要罰伏溪,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是狠狠朝夜流暄一瞪,掙開小端王的懷便跑步至他麵前,當即道:“你不能罰伏溪!”
大抵是沒料到一向規矩瑟縮的她竟會在他麵前這般強硬的言話,夜流暄眉頭隱隱一蹙,精致的眉眼一挑,風華絕佳的麵容浮出一絲清冷:“你這是在命令我?”
見氣氛不對,伏溪忙將住鳳兮的手,朝她道:“我的事,你彆攙和。”說著,目光朝夜流暄落去,恭敬道:“主子,鳳兮不過是說話直了點,但本意卻未有對主子不敬之意,還望主子莫怪。”
本是自己惹出的事,如今又連累伏溪替她說話,鳳兮心底更不好受,她氣急敗壞的瞪了夜流暄好幾眼,終究沒忍住心底複雜不甘的情緒,瞪著夜流暄隻道:“伏溪是因為我才留在京都的,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鳳兮!”伏溪嗓音一緊。
夜流暄低低沉沉的朝鳳兮道:“罰你?罰你有何用?罰了你,就能挽救江南夜府的損失?”
鳳兮一怔。
他又清清冷冷的道:“我三日前日便吩咐他帶著十萬兩銀票回江南去壟斷江南絲綢生意,讓他連夜趕回江南,他卻私自逗留在京都,今日若非端王差人通知,我全然不知他竟還留在京都。如今,我再讓他趕回江南已是來不及,他令我夜府喪失壟斷江南絲綢生意的機遇,你說,我若懲罰了你,就能補齊我夜府的損失?”
鳳兮臉色大變,驚愕的望向伏溪。
夜流暄三日前便讓伏溪回江南,伏溪因何會私自留在京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照伏溪的性子,雖說大大咧咧,看似不將任何事放於眼裡,但夜流暄的吩咐,他終歸是不敢違背的。
而這次,伏溪怎連夜流暄的吩咐也不聽了?
伏溪被鳳兮看得有些緊張,但卻是握緊了她的手,避開她的目光並朝夜流暄望去,隻道:“主子,鳳兮前些日子在宮中挨了打,屬下若不替鳳兮報仇,怎能罷休。再者,鳳兮前夜與端王遊長街,竟被人追殺墜河,這事,屬下再怎麼說也得揪出凶手後再回江南。”
鳳兮眸色顫動,被伏溪握著的手隱隱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