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曲折蜿蜒,蛻變1(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5548 字 9個月前

不消片刻,她徹底意識全無,一切歸於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鳳兮隻覺已是過了漫出的歲月似的,待她再度睜開眼睛,光亮照來,逼得她再度合上了眸子。

“七夫人?鳳兮,鳳兮!”耳畔傳來狂喜嗚咽的嗓音。

鳳兮聽得梳洗,待再度睜眼,稍稍側目,便望見了幽蘭那張滿是淚痕的臉。

此際,幽蘭正坐在她的床緣,紅腫的雙目泛出狂喜。

鳳兮想開口喚她,不料怎麼都出不了聲,僅是一雙略微朦朧空洞的目光呆板的鎖著她,鎖著。

“大夫,你快看,七夫人醒了,她醒了,她是不是快好了?”幽蘭明顯是驚喜過望,伸手去拉立在床邊收著手裡銀針的老者。

那老者抬頭朝鳳兮望來,一張山羊胡子的臉顯得有些詫異,然而待他將鳳兮細細的觀了即便,最後伸手搭上鳳兮的脈搏,隨即搖搖頭,滿麵凝重的道:“她昏睡三日,如今脈搏微乎,此番醒來,怕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

幽蘭聽得臉色慘白,複又緊緊拉住大夫的衣袖:“不會的,大夫,你再看看,再看看!王爺讓你守在這裡醫治我家夫人,你必得將她醫治好!你快看看,再看看,方才定是你弄錯了,我家夫人都醒了,怎會是什麼回光返照。”

鳳兮再度重重的合上了眸子,又聞那老者道:“這位姑娘,你家夫人的確是回光返照。三日前,她身上的新傷又添舊傷,當時便已是無力回天。老夫忙活三日,卻依舊不見起效,如今的她,已是燈枯耗竭,定是撐不過三刻。”

說著,歎息一聲:“你好好與她說些話,送她最後一程吧!此番未能救回她,老夫這便去向王爺請罪。”

幽蘭抑製不住的嚎啕一哭,捉緊了鳳兮的手,又開始喚她。

她的聲音太過淒淒,鳳兮心底發酸,鼻頭發酸,但緊合著的眼睛,卻是怎麼都流不出淚來。

不多時,她隻覺幽蘭的聲音越來越遠,而後,她便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裡,鼻間,也驟然吸入一道令她熟悉的淡蘭香,那香氣一路蔓延,入了她的肺,刺痛了她本是麻木的心。

“你真是廢物!”一道溫和清雅的嗓音揚來,語氣雖清冷,但卻格外的好聽,就如天宮跫音,飄渺虛浮,令人捉不住,握不到。

鳳兮抽遠的神智終於開始逐漸恢複,待氣若遊絲般強行睜開眼睛,便在意料之中望見了一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

見她睜眼,麵前之人則是絲毫未有詫異,反而是勾唇朝她笑笑,整張精致如華的麵容華美絕雅,勾人心智。

“本將你送於端王,奈何端王又將你踢了出來。如今,你便隨我回去吧!”他慢悠悠的道。

鳳兮靜靜的望著他,不言。

他清冷的笑了笑,又補了句:“待吊住了命,養好了傷勢之後,再回端王府。”

鳳兮終於是忍不住朝他極其艱難的勾了勾唇,唇瓣上揚出一道苦笑。

她早該明白,早該猜到的,這夜流暄陰狠冷情,他絕不會對她憐憫,絕不會真心實意對她好的。

伸手,他將一件外袍將她裹得嚴實,隨即一直將她抱在懷裡,穩步出了屋子。

鳳兮靜靜的窩在他懷裡,耳畔是他胸膛裡的心跳。

自打最開始與他接觸,她便知曉他身子涼薄,常日裡連帶指頭都是冰冷,如今他這懷裡,雖說稍稍有點溫度,但也不如常人那般溫和暖人。

一路無阻,王府眾人仿佛消失了一般,紛紛不見。

夜流暄一路抱著她出了王府,最後登上了府外候著的那輛馬車,駛至京都那間玉器鋪前。

下車,依舊是夜流暄抱著她,不避玉器鋪內顧客與小廝的目光,淡然的穿過內堂,步進了玉器鋪的後院,入了夜流暄那間住了些時日的主屋。

屋內,焚香隱隱,充斥著令人舒緩的氣息。

鳳兮被夜流暄放置在了床榻,這床榻大抵是新增了一床厚毯,是以比前些日子她躺在這裡時要柔軟不少。

床榻被褥皆被淡淡的蘭香覆蓋,這蘭香與夜流暄身上的蘭香無異,想來是夜流暄夜夜在這床榻上休息,是以這床榻也沾染上了他身上的氣息。

“吃下!”片刻,夜流暄為她倒來一杯水,隨即先行在她嘴裡塞下一枚褐色藥丸,最後逼著她喝了好幾口水,徹底將那枚藥丸吞入肚裡。

鳳兮蒼白的麵上一直無色,連帶眸光都一成不變的呆滯著。

待得夜流暄伸手朝她的衣帶解來,她呆滯的目光終於有了刹那的晃動。

掙紮著抬手,她捉了好幾次才勉強握住夜流暄微微冰涼的手指。

夜流暄卻是將她的手撥下,隻清冷淡道:“讓我瞧瞧你肩上的字。”

鳳兮頓時狂烈掙紮。

不要,不要!

她本就低賤卑微,小端王讓人在她的肩頭上烙印一個‘奴’字,無疑是讓她在外人麵前徹底的抬不起頭。

如今,這夜流暄竟說要看,竟然要看她最是不堪一擊的痛處,她不要,更不願。

似是對她的掙紮有些不暢,夜流暄伸指朝她一點,鳳兮隻覺渾身刹那僵硬麻木,動彈不得。

“你一路溫順,這回倒是有力氣與我掙紮了。僅是看看你肩頭上的字罷了,你倒是非逼我點你定穴!”他清冷的道。

說完,這回解她衣帶子的手卻是未有方才那般輕柔,反而是多了幾許不耐煩,僅是眨眼間,他便稍稍撥開了她的衣物,目光落在她肩頭那團血肉模糊的皮肉上的‘奴’字,最後鏗然不動了。

沉寂的氣氛使得鳳兮的心緒跌落穀底。

她默默合上眸子,心底的苦楚無人知曉。

他還是看見了,還是看了。她早該知曉,她掙紮不過夜流暄,掙紮不過的。

不多時,夜流暄冰涼的手指在她那團血肉模糊的皮肉外圈輕輕滑動,那一點一點的滑動,酥麻而又輕柔,令鳳兮心底開始發顫。

“我都舍不得打你分毫,那軒轅宸竟敢這般對你呢!”他幽幽的嗓音揚來,有些悠遠,又有些飄渺複雜。

鳳兮稍稍一怔,心底苦笑。

夜流暄的確是從未打過她,縱然對她生了怒,他也僅是稍稍罰她,但卻從未真正打她分毫。

然而,她如今這番遭遇,不都是他促成的?若非他要將她送人,她又怎會嫁入端王府,如今又怎會這般狼狽。

她如同死屍一般趴著,全身散發出低沉灰暗之氣。

夜流暄的手指依舊在她的皮膚上流連,片刻,他那幽幽的嗓音再度傳來:“那端王府如此對你,你說,日後我們血洗端王府,斷了他的南嶽江山,再將南嶽皇室之人的臉上皆刻上‘奴’字,如何?”

他這話慢幽低沉,卻是夾雜著幾許駭人驚心的冷冽。

鳳兮卻是莫名感覺,他不是在為她怒,他仿佛因她肩頭上的那個‘奴’字,而激發了心底聚集塵封著的那一道道對南嶽皇室濃重的怨恨,是以想宣泄,想殺伐,想顛覆整個南嶽?

這想法甫一成形,她便驚得心頭發顫。

夜流暄與南嶽皇家有著深仇?

若當真如此,他怎會與小端王相交?甚至還要與芸羅公主成親,當上南嶽之國的駙馬?

難道,難道他是想趁此接近皇室,從而,從而掏空南嶽,敗了整個軒轅王朝?

鳳兮驚得心頭發顫,再不敢往下多想。

她敢肯定,憑夜流暄的本事,隻要他當真有心顛覆南嶽,他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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