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曲折蜿蜒,蛻變7(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7861 字 9個月前

鳳兮沒料到他會突然解釋,但對於他這話,她卻著實有些詫異。

如今的小端王城府頗深,性子冷冽,做事沉穩,那‘頑劣’二字著實與他離得遙遠。

再者,縱然是在小時候,連她都能在姚府內早早懂事,收斂住自己的本性,裝瘋賣傻,而這小端王小時候則是深居宮中,更該是懂事才是,怎會頑劣不堪,甚至經常對自己的兄弟們踹打?

“怎麼,不信?”小端王溫和的嗓音再度揚來,漫不經心的微微有些挑高。

鳳兮笑著點頭,隻道:“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王爺都與‘頑劣’二字不沾邊。”

小端王眸色一深,朗然一笑:“鳳兮倒是聰明,竟也不上當。”說著,嗓音稍稍一高,又道:“不過我小時候,還當真經常揍那幾個小子!”

鳳兮怔了一下,正要言話,眼風卻掃到不遠處那幾名皇子皆朝她望來,她怔了怔,然而小端王卻朝她笑得朗然隨和:“似是我們的話說得大聲了。”

豈止是大聲,連那幾名事兒主都影響了呢!

鳳兮暗自咋舌,有些無奈,見小端王依舊巋然不動,神色溫和清雅,仿佛全然未將那幾名皇子的目光放於眼裡,鳳兮低低一歎,不由側身朝小端王貼近,輕道:“這麼多人麵前,王爺竟也不給皇子們麵子。”

瞧著那幾名皇子發沉發黑的臉,就知曉小端王方才朗聲一言,無疑是讓他們在殿中眾人麵前丟了麵子。

“鳳兮這是在為我那幾個兄弟鳴不平,還是在責備我?”小端王並未惱怒,緩和著嗓音朗笑著問。

“鳳兮隻是想勸王爺小聲點。”鳳兮坦然道,說著,正要收勢坐好,不料小端王伸手朝她腰間一勾,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的將她攬入懷裡,隨即薄唇朝鳳兮耳畔貼來,柔膩道:“鳳兮今日歸來,對我倒是上心不少。”

鳳兮眸色驟然搖曳幾分,但卻未動,乖順的放鬆身子靠於他懷裡,澀道:“王爺,這麼多人看著呢!”

“無妨。我風流之名在外,殿中各位,應是見怪不怪了。”

鳳兮無奈,心下卻是幽幽滑過道道沉雜。

以前倒是未覺這小端王這般膩人,更未覺他的臉皮竟也是這般的厚。

遙想與他剛開始接觸,他還彬彬有禮,雖說一見麵便開始與她搭訕之舉著實輕浮,而後來便是她嫁入王府,他對她也是好耐性的禮遇。

如今,大庭廣眾之下他這般對她,無疑是要繼續坐實風流之名,隻無奈,她順勢成了他如今的棋子,一顆配合著讓他將風流之名坐實的棋子。

想必這幾近滿殿的人都渾然不知,小端王這風流浪蕩的皮囊下,竟是一顆冷冽無情且將一切都算計著的心吧!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東臨皇子到,太子殿下到,太子側妃到。”不多時,一道尖細的嗓音揚來,那一長串的吐詞聽得眾人心底發緊。

霎時間,殿中之人紛紛起身,躬身行禮,嘴裡統一呼著恭敬之言:“拜見皇上,皇後娘娘……”

鳳兮也順勢被小端王拉了起來,跟著他一起鞠躬行禮。

排山倒海似的恭敬呼聲一過,殿內寂寂,獨有一串串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在殿中流竄開來,給人一種隱隱的震懾與壓抑。

待皇帝一行人紛紛入座,主位龍榻上的皇帝才寬袖一揮,“眾愛免禮。賜座。”

“謝皇上。”殿中群人又是一道恭敬的呼聲,隨即紛紛斂著袍子入座,鳳兮也被小端王捉住了手,重新拉坐在了他身側。

鳳兮從未見過南嶽帝後與太子太子妃,記得上次入宮,板子加身,過場迷糊,是以也未見過什麼宮中大人物,而此番,南嶽帝後就在殿上,鳳兮拘謹片刻,終於是沒忍住想朝主位上的帝後瞟去。

眼睛正要向上抬,小端王緊了緊她的手。

她一怔,正要朝小端王望來,不料主位上的皇帝出了聲:“君墨皇子遠道而來,今日之筵特為皇子接風,皇子隨意。”

嗓音威嚴四方,大氣中透著幾許隱隱的笑,鳳兮初聞皇帝這嗓音,頓時怔了幾怔,當即抬眸小心一望,便見皇帝龍袍加身,發絲青黑,一張麵容剛毅如刀,雖染著風霜氣息,但一雙眼卻透著幾許精打細算的詭異與微光。

皇帝嗓音甫一落,立在他跟前的太監當即啟著尖細的嗓音高聲道:“傳膳,備酒。”

霎時間,當即有宮婢翩躚而來,她們皆著統一的粉色宮裝,身子妙曼,手中端著各式各樣的菜肴也霎時香了整個禮殿。

僅是片刻,宮婢們便擺好了食膳,最終婀娜恭敬的退出殿堂。

這時,一道冷冽如冰的嗓音才慢悠悠響起:“君墨多謝陛下款待。”

君墨?

再度聽到這兩個字眼,鳳兮終於是在意起來。

東臨墨池怎又成了君墨了?難道東臨墨池,不過是他在外的名號,他真正之名,為君墨?

鳳兮目光有過刹那的搖曳。

她倒是沒料到,這麼一個冰冷人物,竟也有雅致之名。隻可惜,東臨墨池冷如冰塊兒,性子不佳,著實與他的名諱不太相符。

她暗自咋舌片刻,隨即轉眸一望,這才發現東臨墨池的席位斜對著她與小端王,隻是中間隔著偌大的殿堂,遙遙相望間,隻見他依舊一身金蟒黑袍,不苟言笑,總是與南嶽皇帝言話,麵上也是未有分毫恭敬與喜色。

這人,果真是冷得徹底!就憑他這性子,指不準要得罪多少人。

果然,大抵是嫌東臨墨池不夠恭敬,立有朝臣朝他道:“君墨皇子既是感激聖上,何不起身言謝?以示誠意?”

東臨墨池也不是吃軟的主,冷漠朝那出聲的朝臣一掃:“這位大人是在怪罪君墨不守你南嶽國的禮數?”

那位朝臣顯然沒料到東臨墨池對他發難,一時神色一怔,不知如何回話。

殿內氣氛頓時有些壓抑,眾人紛紛垂眸,皆未多言。

這東臨皇子來南嶽的目的,眾人心知肚明。如今天下爭端越演越烈,四國關係越發的不善,南嶽雖不是四國中最小之國,但比起東臨來,終歸是弱上幾分。

是以,此番東臨皇子來訪南嶽且傳達和親之意,南嶽自然呼抓住這機會,要不然,一旦東臨之國與其餘兩國和親,南嶽危矣。

“君墨皇子莫要見怪,李尚書所言的確失當,不如,罰他二十大板以供皇子消氣,如何?”這時,主位上的皇帝出了聲。

眾臣臉色皆驚,臉色大變的朝皇帝望去。

鳳兮也怔了一下,沒料到東臨墨池一個皇子,竟也能讓這南嶽的一國之帝忌諱妥協。

不得不說,皇帝此番對東臨墨池這般禮待,也無疑是自降了身份,稍有不慎,君威定然大減。

這廂的東臨墨池倒是依舊冷著一張臉,冷冽道:“陛下言重了。方才君墨也卻有不恭,李尚書之言,說得極是。”

說著,他親自拎著麵前矮桌上的酒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薄酒,隨即起身朝主位龍榻上的皇帝舉杯:“君墨在此便謝過陛下今日設宴款待了。”說完,一口飲儘杯中的酒。

鳳兮目光再度朝東臨墨池望去,觸及著他那頎長的身影,隻覺雖冷氣逼人,但卻透著幾許大氣凜然。

不得不說,東臨墨池此番舉措,無疑是讓皇帝有了台階下。說來,若東臨墨池當真同意讓皇帝差人將那李尚書罰上二十大板,估計皇帝臉色也會好不到哪兒去,更會覺得東臨墨池目中無人。

“君墨皇子倒是客氣。”果然,皇帝的嗓音都蘊含了幾絲滿意與釋然,說著,頓了頓,又道:“李尚書,還不向君墨皇子謝恩?”

李尚書已是臉色發白,忙慌張起身朝東臨墨池道謝。

東臨墨池則是分毫不朝那李尚書投去一眼,反而是自顧自的坐回位置,清俊剛毅的臉色依舊平靜而又冷冽。

李尚書尷尬不已,本是蒼白的臉色再度白了一分,那雙直瞪著東臨墨池的雙眼霎時被恥辱與憤怒之色填滿。

鳳兮依舊靜靜觀著東臨墨池,大抵是見他似是沒瞧見她正打量他,她膽子也壯了不少,目光就這麼莫名且靜靜落在他麵上,片刻便開始跑神。

彆看這東臨墨池一身冷氣,關鍵時刻,倒也是知進退的呢。

“君墨皇子此番前來,意在張羅和親之事?”這時,主位上的皇帝再度出聲。

見他開門見山,東臨墨池倒是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隻道:“君墨此番前來,的確是奉父皇之旨張羅東臨與南嶽的和親之事。”說著,嗓音頓了頓,又道:“聞說南嶽陛下膝下公主數十,且個個皆是溫婉多才之人,不知陛下此番答應哪位公主出來和親?”

東臨墨池這話也沒存什麼恭敬,話語更無委婉,僵硬直白得就像是當真在辦一件鐵正的公事。

皇帝倒也未有不悅,隻道:“難得東臨陛下有意與南嶽和親,朕膝下數十位公主中,除了老三已有婚配,其餘公主,皆待字閨中。”說著,嗓音也頓了片刻,又道:“就是不知此番朕的公主究竟與誰和親?”

東臨墨池薄唇一啟:“正是君墨。”

皇帝臉色當即一變,殿中群臣的臉色也有些不好。

“東臨的陛下竟是讓君墨皇子娶我南嶽公主?”這時,那坐在鳳兮對麵一桌的年輕男子出了聲。

“正是。”東臨墨池點頭。

那年輕男子又道:“我南嶽公主和親東臨,再怎麼都該與你們東臨太子大婚。君墨皇子雖身份顯赫,但在東臨皇族卻是身份平平,我南嶽公主若是嫁給你,豈能……”

他這話未說完,放好停留在一個甚是詭異的調子上。

殿內氣氛驟然有些冷冽低沉。

鳳兮也終於是將目光自東臨墨池臉上收回,小心翼翼的朝對麵那桌的年輕男子望去,隻見那男子一身鑲金黃袍,頭戴金冠,如玉麵龐倒與她身邊的小端王有幾分相似,但他眸中透露出的狡黠之意,像極了狐狸。

“太子殿下可是嫌君墨身份低微,難以配上貴國公主?”東臨墨池的嗓音也冷了一個調。

太子殿下?

鳳兮倒是將這四字聽得清楚,目光也驟然發緊。

麵前這年輕之人,便是南嶽太子?小端王野心磅礴,興許這太子,便是小端王最大的絆腳石?

鳳兮臉色微變,按捺神色,隨即慢騰騰的想收回神來,哪知眼風卻不由掃到了端坐在太子身邊的女子,頓時心下驚愕。

隻見那名女子容顏傾城,但一雙妙目卻不是落在太子身上,而是直直的落在她身上,縱然見她發覺之後凝眸望她,她目光也不躲不閃,那傾城的麵容毫無表情,眸子裡卻透著幾道隱隱的殺氣,令鳳兮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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