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冷戰風雲,轉身6(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5866 字 9個月前

然而即便她想立即轉身出去,但憶起方才管家對她屈尊降貴的下跪,她便按捺神色,朝他道:“府外有聖旨來到,左丞府之人也來了幾次,夜公子還是出去應付一番吧!”

夜流暄墨眉一蹙。

鳳兮識相道:“話已帶到,鳳兮便不打擾夜公子了,告辭。”

說著,待轉身之際,又不深不淺的補了句:“若是左丞府要替碧夫人報仇,夜公子無須為難,將鳳兮交出去便是,鳳兮命該如此,斷然不會怨恨夜公子的。”

“你知道什麼!我何時說過要將你交出去了,嗯?”夜流暄冷哼,嗓音越發的清冷與不耐煩。

他著實是鮮少這般怒過,此番再冷氣橫秋且似是賭氣般說出這話,無疑令鳳兮訝異。

鳳兮眸色微動,足下步子未動,僅是扭頭朝他望來,便見他滿麵清冷。

她迎上他的目光,想仔細的探他的情緒,不料卻見得他眸中滿是血絲,清冷而又疲憊。

她並未言話,僅是靜靜望他,心思則是紛繁錯雜,洶湧中透著幾許連她都不自知的複雜。

他盯她幾眼,長身一立,眨眼間已是繞過書桌立於鳳兮麵前,涼薄的手指也牽上了鳳兮的手,冷道:“日後莫要再出主屋那道門!”

嗓音一落,他毫不憐惜的拉著鳳兮往前,直至將鳳兮送回主屋,他才冷眸朝立在門外的幽蘭與管家一掃:“莫要再讓我看到她出門一步。”

大抵是被他麵上的冷意驚住,幽蘭臉色發白,管家已是眸色微晃,麵上透出了幾許惶然。

鳳兮靜靜坐於屋內的軟榻,淡眼旁觀,待夜流暄領著管家離去,便見幽蘭急急忙忙的入了屋內,當即合上了門,待目光對上鳳兮的刹那,她蒼白的麵上透出了幾許難掩的後怕。

鳳兮不置可否,靜坐片刻,剛要起身為自己倒杯茶,不料幽蘭見她一動,驚恐的跑至鳳兮身邊,急道:“鳳姑娘這是要做何?”

鳳兮隻道:“我想喝杯茶。”

“奴婢這就為您沏。”幽蘭忙應了一聲,轉身便朝不遠處的桌邊踱去,片刻已是倒了杯熱茶遞至鳳兮麵前。

鳳兮伸手接過,勾唇笑了笑,彎彎的眸子極為難得的有些璀璨,然而待她飲完一口茶,杯盞還未遞回幽蘭手裡,她腦袋又是毫無預兆的一昏,再度暈厥在軟榻上,不省人事。

冬日漸冷,寒風凜冽。右丞府內的人都著上了棉襖。

清晨裡,窗外矮草上白霜覆蓋,恍然之間,那雪白的一片倒是有些晃眼。

轉眼兩日,右丞府風平浪靜,鳳兮所住的主院更是平靜無波,猶如隔世的桃源。

鳳兮全然不知外麵之事如何,不知小端王如何,更不知她那日推倒碧夫人致命之後,那夜流暄是如何擺平左相的。

這兩日內,她毫無預兆的昏厥次數也逐漸增多,次次咳嗽,嘴裡也總會咳出些血來。

管家與幽蘭等人皆不準她奏琴,後來,已是七七八八的禁住了她所有打發閒暇的玩耍,最後竟是連喝水飲茶,都得稟報。

鳳兮總是抑製不住的暗歎,這種被禁錮的日子,無疑如同囚牢,暗無天日。

雖心底沉雜壓抑,但每每攬鏡自照,窺得鏡中自己那張蒼白得猶如病入膏肓的容顏,她心境格外的平靜,平靜得連身邊的幽蘭都忍不住次次相勸:“鳳姑娘僅是臉色白了些而已,待用膳時多吃點補身子的,臉色自然好了。”

鳳兮暗歎。

這幽蘭,竟是以為她在擔憂她蒼白的臉色。

她不置可否,僅是朝她咧嘴一笑,大抵是蒼白的麵容如白紙,每每使得幽蘭紅了一雙眼。

這兩日內,她不曾出過一次這主屋的門,也再不曾見過夜流暄一麵。隻是偶爾聽管家在一旁憂心忡忡的言道:“主子白日入宮,晚上則是在書房徹夜不眠,主子的胃本是不好,這兩日也經常不吃不喝,老奴甚憂。”

說完,他又準會補上一句:“主子這兩日不曾來見鳳姑娘,並非因主子不在意鳳姑娘,而是主子……”

“而是夜公子太忙,無暇顧及,鳳兮自是得體恤。”每當管家說到這兒,鳳兮都會補上一句。

而管家總是一怔,眉頭一皺,朝鳳兮欲言又止,最後終歸是壓下了後話。

日子便這般一點點的過,平靜無波。

隻是每次由管家親自送來的膳食,一頓比一頓精致奢華,先是山參海鮮,後是熊掌鹿茸,最後竟是連雪蓮與長白山的人參都入菜送來。

大抵是身子著實虛弱了,鳳兮食量也逐漸減少。

每次用膳,管家與幽蘭皆會在旁立著,非得她吃下不少膳食才可停止勸說。

待第三日清晨,鳳兮剛咳嗽完畢,幽蘭緊張憂心的拿著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沾染的血,不遠處的屋門則是被人推開,冷風霎時灌入,涼意刺骨。

鳳兮此際正坐靠在床上,目光與幽蘭皆朝門邊落去,便見夜流暄入了屋來。

幾日不見,夜流暄白衣依舊,麵容依舊,隻是身子卻是比前兩日要瘦弱,連待精致風華的兩頰都隱隱有些凹陷。

幽蘭忙朝他恭敬的喚了聲,隨即立即識相的跑出了屋去。

鳳兮瞥了一眼幽蘭的身影,隨即目光再度落向越來越近的夜流暄,直至他走近,並掀袍清雅的坐在了她的床榻邊,她才稍稍垂眸,挪來了視線。

他並未立即說話,一雙深黑且染著血絲的目光凝了她良久,才道:“後院那片拆掉的廂房移栽了翠竹,你可想去看看?”

鳳兮怔了一下。

他不是不讓她出屋半步嗎?

這幾日她過得宛如囚禁,連帶喝水飲茶都得稟報一聲,此番,他竟又大方開恩,允她可以出門了?

鳳兮心思婉轉,默了片刻,才朝他點了頭。

無論他是何用意,她都想出去走走了。

每日都是斜靠軟榻,亦或是躺於床榻,成日對著幽蘭那張憂心忡忡的臉,終歸是有些沉悶與壓抑。

是以,她在這屋內,的確是憋得久了,久得連她這古井般的人都乏了。

本是隨隨便便的一趟出門,不料夜流暄先是為她係上厚實的披風,管家也恰到好處的入內為夜流暄送了大氅。

夜流暄披上大氅,長臂一伸,便徹徹底底的將她納入他的大氅之下,這才踏步往前,出了門。

夜流暄本身體質涼薄,此番鳳兮依偎在他懷中,也未有太多的暖意。隻是他那瘦削的胸膛,此際卻強健有力,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全。

若是,若是夜流暄真心實意的對她好,若是他曾經並未對她那般冷情,她興許,興許真的會離不開他吧?

隻可惜,可惜她在夜流暄眼中,命如螻蟻,她幾番從那鬼門關路過,此番再看他,心底也徹徹底底的清明了。

外麵果然是冷了,寒風拂著臉,隱隱有些泛疼。

入目之處,矮樹參差,上麵皆有雪白寒霜,瞧著有幾分逼目。

一路順著小徑蜿蜒,待行了不久,鳳兮便見前方赫然出現了一片密集的竹林。

那竹林內的土壤皆是新土,由此可見那些竹子皆是移栽不久。

夜流暄擁著她往前的步伐渾然未停,鳳兮也隻得繼續被他攬著往前。

輕便的棉靴被新翻的泥土沾染,曳地的裙角也沾了不少泥土。鳳兮眸色微動,伸手稍稍提起裙角,正巧這時,夜流暄也若有無意的放慢了腳步,平靜清冷的嗓音揚來:“你這些日子在府中也呆得久了,可有想去的地方?”

鳳兮臉色平靜,未言,任由冷風拂亂了她的額發。

夜流暄也沉默了良久,又清冷如風的道:“明日,東臨墨池便要與三公主歸得東臨了,宮中明夜有餞彆宴,你與我一道去吧。”

鳳兮心底微怔,眸色越發的悠遠淡漠。

明日與他一道入宮?

那她將以何等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是端王府被休棄的侍妾,還是如今的右丞府病入膏肓的卑微婢女?

再者,明夜入宮,她可會再見到小端王?若是當真再見,又該是如何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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