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冷戰風雲,轉身7(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5707 字 9個月前

鳳兮眸色微動,點了頭,足下步子卻是不曾有半分的加快。

待被幽蘭小心翼翼的扶上馬車,鳳兮鑽入馬車並落下車簾的刹那,眼風裡則是瞥見了管家那張一閃而過且擔憂低沉的臉。

車內,那一身白袍的夜流暄正靠著車壁而坐,眼眸微合,似是在閉眸養神,整個人瞧著倒是減了不少常日裡的清冷,透出了幾許難得的維和。

鳳兮不願擾他,本要朝車角挪身過去,企圖遠離他,不料他薄唇一啟,低聲一喚:“過來。”

鳳兮眸色微怔,但卻並未遵循他的話挪身過去。

氣氛緘默良久,她正以為夜流暄會放過她,不料他突然傾身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硬生生的拖入了他的懷裡。

他曆來高貴清冷,縱是對她冷冽粗魯,也絕不會像這般迫不及待的將她拖入懷裡。

此事若是放在那偽善風流的小端王身上,倒是正常,然而放在這毫無風月之情的夜流暄身上,著實突兀。

鳳兮第一反應便是掙紮,雙手抵在夜流暄的胸膛也用了力。

夜流暄突然隱忍的悶哼一聲,隨即整個人的的重量壓在她身上,連腦袋都埋在她脖子裡,低沉沉的道:“我胸口有隱疾,今日突發,不宜觸碰。你若是再用力推拒,我便……殺了你。”

說著,又補了句:“再將那貶入奴籍的姚府之人,全滿門抄斬。”

鳳兮兩手一僵,心底當即震顫。

她詫異夜流暄會主動告知她傷情,更厭惡夜流暄又是以她的命來威脅她,甚至不惜帶上姚府滿門的性命來威脅她。

不得不說,這夜流暄太看得起她了。

她終歸是未再言話,任由夜流暄靠著,本是她依偎在他懷裡的姿勢,此際卻成了他靠在她身上,以她柔弱的身軀支撐起他的大半重量。

她有些不堪重負,連帶本是蒼白的麵容都再度白了一層。

她知曉的,夜流暄殺伐冷冽,這樣的人,怕是從來都不知所謂的憐香惜玉。他此番這般靠著她,想必過不了多久,她身子也吃不消了。

這想法甫一滋生,不料夜流暄似是猜透她的心意,身子突然朝後一靠,並將鳳兮納入懷裡裹好。

鳳兮怔了一下,心底終歸是鬆了口氣,目光不由朝夜流暄落來,隻見他依舊閉眼合眸,臉色平靜,看似溫和無害。

其實,他不睜眼時,清風柔和,溫潤如玉。隻可惜,一睜眼,冷意儘顯,猶如豺狼虎豹。

因著南嶽之國本是有意討好東臨,縱是東臨墨池並非東臨最是受寵的皇子,但此番作為和親使者入得南嶽,依舊受南嶽貴待,就連此番東臨墨池要歸得東臨,這宮中的餞彆宴席,竟也如當日的接風宴一樣的奢華大氣。

自入得禮殿,因著帝王未至,殿中早早前來的那些群臣一見夜流暄,皆小跑過來圍著夜流暄的案桌寒暄。

彼時,鳳兮正立坐在夜流暄身側,群臣圍來,也隻見夜流暄隨意應付,那精致風華的麵上染了拿捏得當的笑意,整個人似是風華正盛,哪裡像是身子有半分不適之人。

鳳兮巋然靜坐,斂息平神,不料有位未再夜流暄矮桌邊的朝臣道:“這位該是相爺夫人了吧?嗬嗬,相爺夫人與相爺二人坐在一起,著實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本是奉承婀娜之言,奈何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皆倒抽了一口氣。

鳳兮極為平靜的抬眸朝那朝臣觀了一眼,隻見那朝臣麵容平平,麵色微愕,似是怔愣著周圍人的反應。

鳳兮眸色微閃,唇瓣勾出一抹淡到極致的弧度。

這位朝臣拍馬屁,可謂是完全拍歪了,此番弄巧成拙的冒犯了夜流暄,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周大人倒是會窺眼觀人。隻是你口中這天作之合,可是真心評判?”夜流暄終於是慢騰騰的出了聲,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桌邊,看得在場的其餘朝臣皆麵色發今年。

他們皆為朝廷重臣,那日在東臨皇子的接風宴上,已是親眼見過那已嫁作右丞為妻的芸羅公主。

而此際右丞身邊這位,長相清秀,著實與芸羅公主的嬌俏麵容大有不同,若是再細細觀著女子,他們不難發現這女子也曾出席過上次東臨皇子的接風宴,隻不過這女子當時可不是坐在右丞身邊,而是依偎在端王身側,可謂是親昵無限。

再者,方才自打這右丞與這女子進來,他們便發覺異樣,隻是也不敢多嘴發問,此番這姓周的新官上任兩日,不曾見過芸羅公主與這女子,是以拍馬屁拍成了冤大頭,怕是性命堪憂。

那位姓周的朝臣急忙惶恐笑道:“自是真心,真心!右丞與夫人的確極配,確乃天作之合。”

周圍人又是低低吸氣,落在姓周朝臣麵上的眼色已是猶如在看死人。

“哦?”夜流暄的手指依舊慢騰騰的敲擊桌麵,然而唇瓣上卻微微勾出一抹淡然的弧度:“可她並非我的正妻,而是我自外麵收入府的侍妾,名喚……七月。”

他這話一出,不僅是各位朝臣臉色大變,就連鳳兮都白了臉色。

七月?姚七月?多久不曾聽過這個稱呼了?

她想過夜流暄會讓她以婢女的身份出席今日的禮宴,亦或是更卑微更低賤的身份出席,然而她卻未料到,他竟會明目張膽的歪曲事實,大庭廣眾之下隨意給她扣了一個侍妾的身份。

再瞧案桌周圍朝臣那些震驚卻有不敢言說的表情,鳳兮心底越發的嗤冷。

這些朝臣皆是奉承夜流暄的,想必夜流暄此番顛倒黑白,他們也不敢多言。

“侍,侍妾?”那周大人顯然一驚,連帶說話都有些吞吐,最後急中生智,道:“右丞的侍妾清秀貌美,與右丞也甚為相配。”

“嗯。”出人意料的,夜流暄並未發怒,反而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並道:“周大人上任兩日,在戶部尚書身邊辦事,倒也周到。如今禮部尚書職位正缺著,明日一早,周大人便去禮部上任吧。”

周大人震了一下,隨即狂喜點頭,激動之際,竟是朝夜流暄跪下道:“多謝相爺,多謝!”

周圍之人皆麵色大變,著實沒料到這等本是觸了黴運的冤大頭竟是突然好運來轉,非但未被相爺處死,竟還連升幾級。這等好事,著實令人咋舌驚愕。

鳳兮兀自靜坐,寬袖中的手也微微握緊。

不多時,夜流暄便揮退圍在案桌邊的所有朝臣,正在這時,殿外再度有兩人在宮婢的簇擁下入了大殿。

鳳兮轉眸一望,便見那行在最前的二人,正是太子與太子側妃。

她臉色微變,目光也獨獨落向那太子側妃,卻見那太子側妃滿麵華服加身,發鬢上的金步搖色澤刺眼,而她那略施薄妝的麵容卻溢滿春風笑意,似是興致極好。

那太子的矮桌,正是夜流暄矮桌的對麵。

待那太子一坐在那矮桌旁,那太子側妃便嬌柔盈然的望著他,眸中情絲縷縷,惹人羨慕。

鳳兮盯了他們幾眼,隨即慢騰騰的垂眸下來,細長濃密的睫羽掩蓋住了滿眸子的波動與複雜。

小端王因這鳳棲入宮被囚,這鳳棲卻是與太子大庭廣眾的伉儷情深。

不得不說,那小端王著實是有些可憐了。

嗬,本是精於算計之人,卻敗在一個情字上,他對這鳳棲念念不忘,一心相待,卻不料這鳳棲竟是合著太子騙他害他!

這場婉轉坑害的大戲,著實是精彩了。

“你在想什麼?”正當這時,耳畔揚來一道平寂清冷的嗓音。

鳳兮扭頭朝夜流暄望了一眼,沉默不言。

夜流暄似是猜到了鳳兮心思,又低沉沉的道:“端王並非你想的那般簡單,與其在這裡不聲不響的為端王鳴不平,還不如想想等會兒如何幫我拒絕群臣的敬酒。”

鳳兮眸色微深。

他靜靜迎上她的目光,盯了半晌,驀地勾出一笑,連帶嗓音都透出了幾許難得的冷漠與蠱惑:“我今日身子不適,不宜飲太多的酒,你等會兒若幫我拒絕群臣敬酒,我便讓你……見端王一麵。”

他這話說得倒是有些漫不經心,但也暗含著太多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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