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淡漠收心,傷逝1(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9575 字 9個月前

僅是眨眼間,五千鎧甲精兵迅速四散,那沉重的腳步聲與森冷的鎧甲聲顯得格外突兀厚重。

形勢驟然間逆轉!

在場之人無一不驚。

鳳兮等人也已是變了臉色,芸羅公主震驚的望著遠處的小端王,嘴裡驚愕斷續的道:“怎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王兄明明是來幫夫君的……”

“怎麼不會這樣?端王爺對我家主上早已不滿,此番,也不過是想突然針對主上,逼得主上一敗塗地罷了!”相比於芸羅公主的震驚,管家麵上倒是未有太大的震訝,連脫口的嗓音都冷冽淡漠,但卻獨獨沒有太大的驚愕。

芸羅公主扭頭望他:“不會的!王兄明明與夫君商量好了的,明明答應幫夫君的!”

說著,她似是想到了什麼,震驚的眸子裡當即滑出幾道亮色,隨即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道:“一定是王兄另有計劃的,我們先稍安勿躁,王兄此舉應是為了蒙蔽這些江湖之人,最後再將他們一網打儘的。”

“端王爺乃心機厚重之人,此番照他的架勢,無疑是沒安好心。”管家全然沒將芸羅公主的話聽在耳裡,嗓音也逐漸透出了幾許不曾掩飾的冷諷。

“不會的!我這便過去問我王兄!”芸羅公主已是有些慌了,這話一落,當即想拎著裙角朝前跑,不料足下步子剛動一步,胳膊便被秋水莊的兩名劍客架住了。

那兩名劍客對芸羅公主倒是未有憐香惜玉之意,動作粗魯,力道也不免用得大了些。

芸羅公主胳膊巨疼,倒抽了一口冷氣,嘴裡怒道:“放開我!本公主金枝玉葉,又乃右丞之妻,豈是你們這些賤奴碰得的?”

那兩名秋水莊的劍客倒是眉頭一皺,臉色一寒,架著芸羅公主的胳膊也越發用力。

見狀,管家淡然出了聲:“夫人還是規矩點為好。這些人畢竟是江湖之人,加之又並非主上的屬下,夫人若是對他們言辭奚落,受苦的定是夫人。”

“管家,你究竟何意,你想讓這些人控製我?誰給你膽子竟敢動我?”芸羅公主終歸是將管家的話聽進去了幾分,此際也未再掙紮,反而是目光怒氣重重的朝管家落去,那眼中的火氣似是要將管家徹底吞沒。

管家默了片刻,才淡道:“一切皆是主上吩咐。夫人若是識相,最好是安分為好。”

芸羅公主頓時臉色如灰,大抵是又驚又怒加之滿腹委屈交織,她眼眶都怒得發紅:“夫君吩咐的?他為何要這般吩咐?管家,你莫要信口雌黃!”

“是否是信口雌黃,夫人拭目以待便可。如今夫人的王兄領兵而來,殺氣騰騰,夫人身為主上的夫人,自該為主上做點事的。”管家再度低低沉沉的出了聲,心情似乎渾然不受影響,嗓音依舊平靜而又冷冽,但卻令人感覺莫名的發冷。

芸羅公主心下雲湧不定,臉色狂怒,但卻暗藏一抹驚愕與心虛。

管家緩緩迎上了她的目光,眉頭微蹙,又道:“端王此舉,無疑是想打壓主上,以五千精兵圍困這華山之巔,必然是想對主上來個甕中捉鱉,亦或是當場斬殺。主上本無殺意,也無意與端王交手,如此一來,興許夫人能讓端王爺改變殺伐的主意。”

芸羅公主眸色當即一顫,“夫君要讓我做什麼?”

她也不知自家這王兄為何突然變卦,本是領五千精兵過來支援,不料竟是來甕中捉鱉的。

她芸羅雖刁鑽蠻橫,但也曆來識時務。如若不然,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之中不會幸存至今。

隻是,自從上次她那王兄入得宮中的天牢,她非但未依照王兄之意將鳳兮送出宮去,反而還將鳳兮這女人送入了天牢,雖然後來她那王兄並未怪罪她,但對她終歸是生了冷意。

再者,皇家之人本無真正的親兄妹,也無真正的親兄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亦或是嗜兄逼妹這等事已是太過正常,而今,這管家竟想利用她來改變自家那王兄的主意,無疑是異想天開。

她幾番不顧手足情的害她那王兄,憑她王兄的聰明與陰狠,又豈會再將她當做胞妹。

想來,如今即便是這管家在她王兄麵前以刀低著她的脖子,他也不會有半分動容吧。

一想到這些,她突然有些怕了。

生長在深宮,她著實學會了不少手段,也威脅或是處死了不少人,而今,她自己竟被當成了餌去威脅她那王兄,這結果毫無懸念,她定會丟了性命。

她知曉的,她的王兄不會對她心慈手軟,她的夫君,更是從未對她上過心,如此一來,她若想活命,僅得靠自己,靠自己!

正想著,芸羅公主震驚的臉色也稍稍平靜下來,正巧這時,管家也朝她回了話:“夫人無須做什麼,隻需站在這裡便是。想必等會兒主上他們便過來了,到時候,兩派人馬對峙,少不得以夫人為質,逼端王爺放手言和的。”

果然是要以她為質。

雖心底早已猜到,但如今聽管家清晰明了的說出,她的心終歸是再度顫了幾許。

她強行按捺下心底的顫意,低道:“我王兄曆來不喜受人威脅,你們拿我去威脅他,興許無用。”

“夫人是端王爺唯一胞妹,又豈會無用?”管家答得自然,嗓音透著幾許堅定。

芸羅公主嗤笑一聲:“我王兄曆來冷情陰狠,對於背叛過他的人,絕不會再上心。不巧我前不久便背叛過他,他已對我生了殺心,你們此番用我去威脅他,定會無濟於事。”

“人心再冷,但這血脈相連之情總得要顧。再者,老奴瞧那端王爺,也該是有情人。”管家淡道。

嗓音一落,他麵色也稍稍轉冷,似是並無心思再搭理芸羅公主。

見說服失敗,芸羅公主臉色也白了一分,目光朝管家望了幾眼,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都不知該如何脫險。

正當這時,不遠處那些倒下的武林人士在服過小端王麾下精兵們的解藥後,大多皆自地麵站了起來。見小端王領兵而來並無惡意,那些江湖人士皆大鬆著氣,各派掌門紛紛圍攏小端王,恭敬的朝小端王行了拜謝之禮。

小端王靜靜立在人群,紫衣華服,墨發飛揚,整個人瞧著意氣風發。

鳳兮不由朝他觀了一眼,瞧著他麵上那隱約的笑,心底也是複雜叢生。

夜流暄不會這麼容易敗的,小端王此際,怕是高興得太早。

再者,她雖知小端王不在意芸羅公主,但小端王野心磅礴,甚至有登上帝位之心,如此一來,這芸羅公主好歹也是小端王的胞妹,小端王又如何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棄芸羅公主於不顧,從而得個冷血之名,失了所謂的帝王最貴重的仁愛之心?

是以,若她料得不錯,無論是為了名聲還是為了保住麵子,小端王,都會保下芸羅公主。

一想到這兒,鳳兮眸色也深了一分。

不得不說,那夜流暄此舉倒是聰明。另外,他此番帶芸羅公主這個女眷長途跋涉來這武林大會,這目的,是否是正要防著小端王突然對他不利?

突然間,鳳兮不由朝芸羅公主望去,隻道這女子即便滿身華貴,即便金枝玉葉,即便令世之女人羨慕的嫁給了豐神俊朗的夜流暄,但不得不說,她的處境已是前有狼後有虎,比她還岌岌可危呢。

是以,這芸羅公主也是可憐的,鳳兮如是想著。

大抵是察覺到了鳳兮的打量,芸羅公主轉頭朝她望來,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有些瘋狂的朝管家道:“管家,用鳳兮這女人去威脅我王兄吧!我王兄對她極為上心,甚至有封她為端王府正妃之意,就憑此,你若拿她去威脅我王兄,定比我管用。”

鳳兮怔了一下,清瘦的麵上漫出了幾許冷漠。

果真是好心不得,更不可隨意同情彆人!

她方才還在同情這芸羅公主,此際,卻是被她反咬一口。

心底慢騰騰的浮現出了冷意,鳳兮清瘦的臉色也冷了,連帶落在芸羅公主麵上的目光也增了幾分難得的煞氣。

芸羅公主冷眼回瞪著鳳兮,見鳳兮身後的管家不言,她又忍不住催促:“她定會比我有用的!我王兄的確對她極為上心,還想封她為正妃,我雖是王兄的胞妹,但我在王兄心中的地位,全然不及鳳兮這女人。”

第一次,鳳兮聽見芸羅公主如此自降身份。

隻是,在小端王心中,她鳳兮的地位當真高過這芸羅公主嗎?

鳳兮不由心生冷笑,朝芸羅公主道:“公主這話委實莫要亂講。王爺若是心係鳳兮,又怎會同意將鳳兮休棄?”

“那是因為夫君逼迫我王兄,我王兄才不得以而為之。”

鳳兮輕笑:“如此一來,看來我在夜公子眼中的地位也是不低的。要不然,夜公子也不會冒著得罪端王之險的逼他寫下休書。夜公子廢了這麼大的功夫將我重新納回身邊,想必也不會輕易將我推回到端王爺身邊。”說著,目光避開芸羅公主,靜靜落在了身後管家的麵上:“你說是吧?管家。”

管家朝鳳兮鳳兮望了一眼,稍稍低頭,嗓音莫名的存了幾許溫和與安慰:“主上自是不會再讓鳳姑娘回到端王身邊的。這些日子主上對鳳姑娘如何,姑娘也該是清楚才是。”

鳳兮心底一冷,唇瓣上的諷弧深了一許。

這時,管家則是朝芸羅公主望了去,道:“以鳳姑娘為質去威脅端王爺之話,夫人還是莫要再說。若是這話被主上知曉,夫人怕是……”

他並未將後話言完,但憑芸羅公主的聰明,又豈會不知他後話是何。

芸羅公主麵色終歸是一白,眉頭緊蹙,那搖曳不穩的目光顯示著她此際的心慌。

正當這時,遠處那人群中極為顯眼的紫衣少年大掌一揮,也不知道了句什麼,圍攏在他身邊道謝的各派掌門紛紛散開,赫然騰出了條道來。

鳳兮也適時轉眸望去,目光似是又與他的目光不期然的重合。

隱約間,她再度莫名的發覺他的視線極為灼熱,縱然是瞧不清他的目光,但她心底卻莫名的肯定。

正想挪開眼避開那少年的目光,然而不及反應,她便見那一身紫袍的他邁開了步子,頎長的身影逐漸朝她所在的方向行來。

他墨發輕揚,姿態儒雅,猶如畫卷內的來人。

此番遠觀,自是覺得他貴雅而又大氣,令人心生折服。

小端王過來了!

鳳兮目光有過刹那的怔愣,待回過神來時,心下也再度緊然。

她足下步子再度忍不住後退半分,不料撞上了管家那硬實的胸膛。

管家忙朝後退了半步,以為鳳兮懼怕端王,不由在鳳兮身後出聲勸道:“鳳姑娘莫緊張,你且看那崖邊儘頭的山路。”

鳳兮本能的聽了管家的話,舉目朝前麵遙遠的崖邊儘頭望去,隻見那儘頭空空如也,翠鬆搖曳,襯出了幾許冷意。

那裡並沒什麼特彆之處。

鳳兮觀了幾眼,便要回神,然而目光還未及挪開,便見那遙遠的崖邊頓時冒出了一片片黑衣之人。

相比於端王領兵而來時的壯觀與腳步聲震耳厚重,此際上得崖頂的那片片黑衣人,則是腳步輕盈,移動速度極快,無疑是動了少許輕功。

鳳兮臉色頓時一變,目光也刹那搖曳。

這時,管家在她身後道:“鳳姑娘,是蒼月宮與秋水莊的人來了。”

說著,又略微釋然且自信的道:“端王所帶來的五千精兵雖訓練有素,但蒼月宮宮徒的武功普遍算得上是高手,加之秋水莊的劍客之徒也非等閒,端王若要與主上硬拚,沒準討不到好處。”

這算不算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鳳兮心底頓時浮現出這句話來,目光也立即朝那紫衣的小端王望去,卻見小端王已是駐了足,並轉了身形,直直的麵對那越來越近的黑衣人們。

僅是刹那,那些黑衣人們已是分散開去,將小端王的精兵們與那群武林中人皆圍住了。

氣氛陡變。

在場之人皆驚愕,有幾個小門小派,早嚇得丟了刀,棄了膽。

正這時,冷風極盛,落雪揚來,一抹白影騰空突然而來。

那雪白的衣袂簌簌,墨發輕揚,那頎長翩躚之姿猶如九天而下的仙人,豐神俊朗,姿如翩鴻,美得驚心,動魄。

“蒼月宮,夜流暄!”江湖群人中也不知是誰顫聲吼了句,僅是刹那間,在場的江湖中人頓時慌作一團,紛紛抽刀拔劍,如臨大敵。

鳳兮靜靜觀著,直至夜流暄雪白的身影緩緩落在那武台之上,她才按捺神色,轉眸瞅了一眼那些慌作一團的江湖人,心下了然。

想必,夜流暄今日坐在蘇衍身邊時,並未惹人注意,此番突然這般奪人目光的出場,身份自是徹底暴露,惹得這些江湖中人亂了陣腳。

是了,夜流暄殺伐冷冽,陰狠無情,乃天下聞名的冷血修羅,這些人僅是見得伏溪便略微心虛,此際見了夜流暄,無疑是會嚇破膽。

“主上。”一道略微恭敬的嗓音揚來,雖少了常日裡的燦然朗潤,但卻依舊透著幾許不羈。

這嗓音太過熟悉,鳳兮不由循聲一望,才見伏溪已是不知何時站在了夜流暄身邊。

他身上的衣袍破爛了幾許,挽好的頭發也有些淩亂的披在肩頭,足矣見得他方才與小端王那一百精兵拚得隱隱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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