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淡漠收心,傷逝5(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6306 字 9個月前

皇帝似也心頭暢快,朗然大笑。

隨即,他大步朝亭子外踏去,朝小跑跟在身側的劉全道:“擺架安樂殿。讓新晉的妃嬪皆來伺候。想必這會兒,她們也該酒醒了。”

劉全怔了一下:“那些新晉的妃嬪皆是攝政王安排入宮來的,皇上明知此事,為何還要……”

“既是攝政王安排,既是攝政王要朕癡迷女色,不務朝政,朕自然得順了他的意才是。”說著,若有無意的笑了一聲:“隻不過,他要算計朕,朕自然也有法子迷惑他的眼,嗬!這歌舞升平的日子,朕委實不喜呢,他想將朕養成一隻無爪的貓,那朕便暗中蛻變,最後變成一隻虎狼,待他反應過來時,朕已有本事除他了。”

“聖上英明。”劉全忙應和著讚了一句,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略微試探的問:“皇上,那貴妃娘娘呢?昨日皇上與新晉的妃嬪作樂,聽說貴妃娘娘在寢宮內發了火。”

“你是說楊鳳棲?”皇帝似是這才想起自家那糟糠的太子側妃,勾唇一笑:“那女人已無用處。如今她的父親左丞已是辭官歸隱,加之朕也無須再利用她去威脅朕那尚在逃亡的皇弟,嗬,那女人若不安分,朕便貶她去冷宮。”

劉全愣了一下,足下步子稍稍一滯,待再回神時,隻見皇帝已前進了好幾步,他臉色一變,忙小跑上前,再度阿諛奉承了幾句。

風雪交加,地麵的雪凝成了冰。

那巍峨朱紅的宮門內,一輛四角流蘇飄垂的馬車緩緩駛來。

那馬車四麵皆是雕花縷縷的木壁,奢華而又大氣,那把守宮門的禦林軍們皆望之色變,遂急忙打開了宮門,而後紛紛立在兩側,低頭垂眸,模樣恭敬,待馬車經過他們麵前,他們皆異口同聲的恭敬喚了聲:“攝政王爺!”

嗓音渾厚刻板,恭敬十足,想來縱是皇帝微服出宮,他們也未喚得這般認真,更未吼得這般賣力。

那馬車之內並無絲毫應答,惟有馬車車輪聲冗長繁雜,在地麵那層積雪上留下厚厚的車轍印。

京都城的各處街道,大抵是因風雪過大,街上行人稀疏,攤販甚少。

那京都的主街上,四角掛著流蘇的奢華馬車由遠及近,不多時,馬車內揚來了一道清冷之音:“停車。”

冷風霎時拂走了清冷嗓音,馬車也驀地停了下來。

這時,一隻白皙纖細的手自車內探了出來,微微撩開了那厚重的車簾,隨即,一抹雪白頎長的身影極其清雅的下了馬車,待那人站定,才見他墨發輕揚,麵容精致絕雅,隻是眸中委實清冷淡漠,竟是比周圍的風雪還冷。

“主上?”駕車的五旬男子也下了馬車,問了一聲。

清冷男子道:“你先駕車回攝政王府,先行打點府內一切。我去那玉器店一趟,很快便歸來。”

五旬男子眉頭一皺:“主上,這風雪太大,還是由屬下駕車送你過去吧!”

“不必。”清冷男子淡道,尾音未落,他已是轉身遠去。

主街上的人比其它街道上要多上少許,但依舊未有春秋之盛。

天寒地凍中,街道兩側的小攤小販衣著厚實,裹得如粽子,他們麵前皆有個火爐,爐子裡的火苗子躥得老高。

孩童天真無邪,三三兩兩在這雪地上打著雪仗,待打得累了,幾個夥伴三五成團的嬉笑一起,隨即開始唱起了歌謠。

“鳥兒絕,蟲兒奔,攝政王是老虎胚!”

“上有上,下有下,攝政王是活大煞!”

“冬兒冷,樹兒枯,攝政王是閻羅窟!”

正唱得起勁兒,其中一個小男孩打斷:“你們唱的都錯了,我隔壁的二傻教了我一首新的。”

“新的?”

“那你唱唱!”

“唱就唱。帝為傀,臣為首,南嶽江山萬世朽;佞臣現,野狼心,南嶽易主百姓辛……”

孩子互相打鬨,唱著歌聲遠去。

飛雪簌簌,漫天冰涼。

那抹驚豔修條的白影瞥了一眼那些遠去的孩子,冰冷如霜的麵容清冷一片,猶如鬼池寒潭,冰凍三尺。

道上兩側的商販見了他,先是被他清俊的容貌驚了一跳,待見他容顏冷冽,目光帶煞,又皆是一懼,紛紛收斂神色,最後垂眸安分,不敢再朝那白影多望一眼。

那抹白影足下步子未作停留,繼續緩步往前,待消失在長街儘頭,周圍商販才開始沸騰。

“方才那位公子倒是俊。”

“俊?你沒看見他目光不善嗎?聽說近些日子端王爺會重新殺回這京都城,重新奪得皇位,沒準兒方才那人便是眼線呢!”

“你們當真是有眼無珠啊!”這時,另一家賣荷包的老頭略微後怕的出了聲,嗓音都有些顫,待見周圍離得近的商販皆轉眸朝他望來時,他才道:“攝政王容貌俊美如玉,喜白衣,神清冷,腰間綴著龍形玉佩。難道諸位沒認出方才那位便是當朝攝政王?”

“攝政王?”

“那大魔頭?”

眾人紛紛一驚,麵上霎時白了一層,心底赫然聚有濃烈的後怕,待回過神來,才紛紛不由自主的伸手拍了拍胸口,隻道自己無疑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翌日一早,天稍亮,周圍暗沉朦朧。

偌大莊嚴的攝政王府偏門,一輛馬車停駐著。

不多時,一抹雪白修條的身影自偏門出來,緩然上了馬車。

片刻,那禦車的五旬男子手中馬鞭一揚,頓時策馬而前。

地麵依舊冰雪厚重,五旬男子小心翼翼的駕著車,嘴裡低問:“主子,讓鬼一易容成您的模樣以圖騙過那皇上遣來的五千精兵,可有閃失?畢竟,鬼一性子委實與主上差得遠,萬一那五千精兵發現他們護送之人並非是你,怕是……”

“皇帝身側,也有忠腹。若我料得不錯,今日率五千精兵護送我之人,定為皇帝親信。憑鬼一之性,定不能瞞許久,但能瞞一時,已是足夠。”隔了半會兒,車內才傳來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

“主上,屬下委實想不通,主上為何不讓五千精兵護送,反而是讓鬼一扮作你的樣蒙騙他們,而您自己則是獨自上路?這世上想對主上不利之人太多,此番出行東臨,若有五千精兵護送,定要安全些才是。”管家問道。

“安全?”馬車內揚來一道微挑的清冷嗓音,又道:“欲對我不利之人太多,但如今最該防備的,卻是皇帝。那五千精兵表麵上是護送,暗地裡怕是要使暗招了。我如今無暇顧及皇帝,也無心思平息那五千精兵暗中給我使的絆子,待我自東臨歸來,若有空,再好生將這些人收拾妥當。”

駕車的五旬男子怔了怔,眉頭一皺,又要言話,不料身後的馬車內再度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管家,行快點。”

管家忙噎住後話,恭敬的應了聲:“是!”

寒風凜冽,拂刮聲簌簌,馬車車輪聲冗長繁雜,漸行漸遠。

幾個時辰後,天色才大亮。

彼時,攝政王府的正門外已是集結了五千精兵,密密麻麻。

而那領兵之人,一身戎裝騎在馬頭,整個人瞧著高大威猛,這人,卻為太子親舅,梁信。

不久,攝政王府府門大開,一抹體態微壯的白衣人率先出來。

梁信目光當即朝那人落去,遂速速下馬,朝那白衣人恭敬的喚了聲:“梁信拜見攝政王。”

“梁將軍多禮了。”清冷的嗓音,猶如幽穀裡的冷風,但若是細聽,卻不難聽出半許的生硬。

梁信一愣,心底微愕,不由抬眸朝麵前之人打量,待見麵前之人身材倒是比他上次見到時壯了不少,且頭上的發絲都不若上次那般順滑墨黑,反而是有幾許乾燥,若非這人容貌與上次那般俊美如玉,美得驚心,加之神色也清冷如常,平寂無波,要不然,他倒是真要懷疑此人是否是當今一手遮天的攝政王了。

粗略的寒暄一番,梁信親自將麵前的白衣男子扶上了馬車。

隨即,他一躍坐上馬頭,領軍往前。

五千精兵浩蕩,聲勢壯觀,委實比皇帝出巡還要來得大氣。

街道兩側的百姓皆是站定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心底無疑在驚歎這攝政王出巡的浩蕩勢頭,又在啐罵這佞臣享樂,委實是可惱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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