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似乎有隱約的嘰喳聲響起,詭異的簌簌聲也是不絕於耳。
那些聲音有些遠,有些模糊與隱約,但卻因連綿不斷,惹人心煩。
鳳兮努力的想要聽清那些聲音,然而卻是徒勞,正這時,胳膊似是被什麼東西觸碰到,她嚇了一跳,眼皮驟然一掀,醒了過來。
霎時,略微黯淡的光線自頭頂的洞口灑了進來,而視線立即朝胳膊挪去,才見幾隻肥碩的老鼠正挨在自己胳膊邊蹭來蹭去,似在汲取她胳膊上的溫度。
她眸色一顫,不及多想便伸手揮開那些老鼠,嘴裡也抑製不住的驚呼一聲。
刹那,那些老鼠被她揮得翻了幾個跟頭,待肥厚的身子掙紮著四肢站穩,這才慢騰且窸窸窣窣的鑽入了石壁上的一個黑洞裡,膘肥得有些駭人的身影這才逐漸消失在鳳兮的眼裡。
鳳兮眼中驚惶未定。
她並非是害怕這些老鼠,以前在姚府之中入住柴房,也曾被老鼠經常光顧,但柴房內的老鼠渾然未有這些老鼠這般大,加之她醒來一睜眼就清楚瞧見這些膘肥身子,自是驚得不淺。
她抱膝而坐,靜了良久,心底的惶恐才稍稍平息。
這時,頭頂上那些自洞口投入的光線更加的黯淡了幾許,她眉頭皺了皺,先是轉眸朝周圍黑乎乎的石壁打量一眼,而後慢騰騰抬頭朝洞口望去,一時間,隻覺那離她略微遙遠的洞口透著幾許森森的涼氣。
她按捺心神,掙紮著起身,不料剛一站直,雙腿竟是突然劇痛。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再度坐回地麵,手稍稍撩起裙角,才見那被雪白厚實的棉褲包圍著的膝蓋竟是被鮮血浸透,望之駭然。
她驚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當時跌入這洞裡時,她曾騰空翻身以圖安穩落地,卻不料這洞中極小,稍一翻轉,身子竟是撞在了石壁上。
她皺了眉,急忙掏出懷中的金瘡藥及那把隨身攜帶的極小的匕首,而後用匕首一點一點的隔開膝蓋處的布料,待染血的布料被割開,入目的,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鳳兮神色驟然一沉,隻道今兒這運氣果真不是一般的差。
遙想當時被彈落在地昏倒前,膝蓋雙腿也是巨疼,她本以為不過是普通磕磕碰碰,卻不料此番一見這傷口,竟是血肉模糊,甚至左腿膝蓋還稍稍見骨。
心下雖驚愕無奈,但她仍是斂住心神,小心翼翼的為傷口處上了藥,而後自厚裙下擺割了些不料為傷口包紮。
待一切完畢,她抬眸望了望頭頂的洞口,嘗試了一下攀附著身後的石壁站起來,然而剛站起一半,卻因膝蓋難以忍受的疼痛無奈放棄。
她再度坐回地麵,一時間,心頭竟是有些複雜與迷茫。
想起當時追來這林子,也因看見那張在眼前一閃而過的側臉,大抵是太過震驚,是以不曾多做考慮就追來了這林子,甚至還跌入這深洞,一時半會兒難以出去。
如今瞧這天色,已是黃昏了,想必不久之後天色就會完全的黑沉下來,而那夜流暄。也早已出了那方丈的禪房吧?
若是待他出來見她不在了,他會如何反應?是無關痛癢的下山,還是會到處尋她?
一想到這些,心底微微泛出幾許揮之不去的雜亂。
憶起夜流暄對她不冷不熱,忽近忽遠的態度,她突然有些不堅定了,也許,也許夜流暄真會對她不管不顧,自行下山。
鳳兮暗自歎了口氣,臉色也微微沉了幾許。
待垂眸瞅了一眼被倉促包紮的膝蓋後,她背靠在身後冰涼的石壁上,微微合眸,盤算著待休息幾個時辰後自己這膝蓋興許就不這般劇痛了,到時候她也能站起身來,提氣踩踏著這粗糙的石壁躍出洞口。
時辰漸逝,洞中的溫度也越來越低,涼意四浮。
周圍依舊有膽大的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偶爾之際,還會聽到老鼠猖狂的叫聲。
鳳兮淡然靜坐,手中的小匕首卻是被她握得有些緊,待稍稍活動了一下兩腿,才覺此際這雙腿雖依舊發疼,但這疼痛卻能忍受了。
她麵色稍稍一喜,攀著石壁站起身來,抬眸朝洞口一望,隻見那被光禿樹枝略微擋住的天空已經布上了黑幕。
光影黯淡,這洞中的光線更是暗沉。
鳳兮稍稍皺了眉,隨即將手中的匕首收好,微微提氣,身子頓時騰空朝洞口躍去。
這過程倒是極為順利,因內力控製得好,上升過程並未觸碰到石壁,然而待躍出洞口後,身子朝一邊下落時,足尖剛一點地,那種略微厚重的撞擊頓時令她臉色慘白。
雙腿猛的疼痛令她全然站不穩身形,狼狽不堪的跌落在地。
她倒吸了幾口涼氣,雙手不由捂在膝蓋,緊咬下唇,一時間竟是疼得難以抑製。
冷風浮來,涼意遍體,鳳兮又疼又冷,渾身打著寒顫,隨即急忙攏了攏衣裙,目光朝著略微漆黑的周圍一掃,卻隻能看清離得極近的幾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