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夜流暄番外4(1 / 2)

妾心如冰 卿新 3918 字 9個月前

我不是個良善之人,對旁人如此,對她,依舊如此。

縱然救她之際心存了幾許憐憫與莫名的波動,然而待將她帶回蒼月宮,我便讓明堂主教她琴棋書畫,而武藝,則由我親授。

曾記得當時她在蒼月宮初醒,那驚愕的反應以至後來跪下來求我收留她時的場景,我難以忘卻。

第一次,自她嘴裡,我親自聽到了她的委屈及害怕,親自聽到了她小心翼翼的說她叫七月。

想必,若非北唐滅亡,身為帝姬的她,怕是永遠都不會跪在我的腳邊,永遠永遠。

我記得,我當時的目光抑製不住的森冷了幾許,連帶骨節分明的雙手都握成了拳,我就那樣森森的盯著她,低問:“那你為何替自己取名為‘七月’?”

她有些瑟縮的垂眸,逐漸沉默,然而自她那微白的臉色可知曉,她心底定是壓抑著太多的苦楚。

果然,片刻之後,她低道:“因為我最喜歡七月的天氣。那時,即便衣著破爛單薄,也不會感覺冷。夜裡饑餓難耐,還可飲府中湖內的水而不至於受涼。”

初聽這話,讓我想起了以前在蒼月宮的我,也是那樣淒涼,那樣被人踩入泥地裡,淒淒瑟縮。

不堪的記憶湧來,一時間,周身的煞氣與冷冽之意也明顯。

她像是察覺到了,對我有些害怕了。

我終歸是伸手攬了她,將她揉在了懷裡,似是同病相憐一般依偎在一起,想給她依靠,亦或是,讓她為我支撐。

她不該怕我,這天底下最不該怕我的,便是她了。

我夜流暄此生,除了複仇,除了北唐,不會為任何人事停留,而她卻是不一樣的存在,無論是以前小時候我依偎在母親懷裡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亦或是那次出發前往南山時胸口上那把平安鎖上鑲刻著的名字,甚至是,如今北唐不再,家破人亡之後的同病相憐,她與我,都形單影隻,所以便該相互依存。

“日後,你便留在蒼月宮,就當蒼月宮是你的家。那姚府便先留著,等你及笄了,再親手將那裡的人一個一個殺了吧!”我也跟著沉默了許久,待嘈雜湧動的思緒稍稍平息,我這樣對她說。

她似是驚住了,整個人都僵在我懷裡,發著呆,我突然想到以前的她還尚在繈褓時,不呆不愣,反而還會亮閃著眼朝我笑,而如今她卻呆愣瑟縮,甚至連我都怕了。

一時間,心底悵惘與感慨並存,越發的沉重。

物是人非,果真是物是人非了。

我不由感慨,極為難得的歎息了一聲,隨即如同安慰她亦或是安慰我自己一般,我朝她道:“七月這名字,便當你的小名。從今以後,你就叫鳳兮。”

我恢複她的小名,既是成全了她的本來,也成全了我一直以來封存在心底的念想。

我夜流暄此生除了將父母之名記得這般清之外,剩餘的,便是……她的了。

那段時間,江南之主挑釁我夜府,伏溪應付不來,我便親自下江南。

我將她獨自留在了蒼月宮,留給了明堂主照看,而我則是去往江南,一呆便是半年。

我要讓明堂主替我調教她,我要讓她成為公主那般傲然,琴棋書畫皆絕,所有公主皆要習的書畫,我都要讓她來學。

她本是帝姬,本是公主,我要的,是讓她像一個公主那般貴重,那般耀眼,更有甚者,我要讓她一舉成名,並與我一樣傲然冷冽,甚至是,親手手刃她的仇敵。

隻有這樣,她才能不像她父皇那般仁義,才能傲然立於這世間,揮斥方遒。

以後的太多路,都要由她自己來走,我身中空蟲蠱毒,隻能為她打江山,卻不能陪她守北唐,我要的,便是她堅強獨立,冷狠無情,隻有這樣,才可威懾住人,才能獨自守好北唐。

隻可惜,我未料到的是,待我從江南歸來,半年不見的日子裡,她長高了個頭,然而琴棋書畫卻是學得淺顯鄙陋。

我略有些恨鐵不成鋼,便拉了她在竹林裡坐定,要她彈琴。

竹風微微裡,她彈了一首戰鼓,許是因緊張與太過小心,彈得僵硬,我甚是不滿,便要她重彈。

第二遍時,她明顯更為緊張,彈出來的曲子,更是極差。

我未再評論,更不再言話,她似是知曉我不滿了,便低垂著頭,一遍一遍的接著彈。

直至,時近黃昏,我掃到她那雙被琴弦割得傷痕累累的手指,才心底莫名微緊,製止了她。

我將她血淋淋的手指捏在了掌心,清晰聽得她倒吸了一口氣,然而我卻未曾鬆下力道,牽著她便往主殿走。

她該受教訓,這點疼,便是最小的責罰。

我夜流暄半年內便可揮刀殺人,甚至是在百人之中浴血而出,但她半年內,卻是連琴都彈奏不好。

如此,怎不該罰。

再者,我對她這樣,也不過是在為她好。她以後要經曆的東西太多太多,若是連這點疼都怕了,日後談何生存。

待將她牽回主殿,我親自為她的手指上藥,我以前在蒼月宮經常負傷,是以這上藥手法也極為熟練。

待上完藥並用過晚膳之後,我避開了她的手指,拉著她的手腕出了主殿,朝她的流夙宛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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