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羨將自己的書本挪走，讓她趴的更安穩一些，問：“怎麼了，最近總是唉聲歎氣的。”
譚寧說：“你說傅湛最近這麼反常到底是因為什麼？”
傅湛垂下眼睫，輕輕搖頭。
“不知道。”
譚寧在想，彆真的是因為她的原因，導致傅湛心神不寧，那她可真的就成了傅家的千古罪人。
得找個時間找傅湛談和。
至少這三十天裡，她得給傅湛一個安靜平和的學習環境。
冷戰暫停。
從那天之後，譚寧每天都給傅湛送水送牛奶送麵包。
早晨給他送早餐，晚上幫他值日打掃衛生。
學校裡都知道他們是繼兄妹的關係，都隻覺得譚寧這麼諂媚一定是想要讓傅湛給她買東西。
但無論她如何示好，傅湛都沒有多餘表情。
她踮起腳替他們班擦黑板，傅湛就單肩背著書包，等她把黑板全都擦乾淨後，才淡淡說一句：“今天不是我擦黑板。”
“……？”譚寧扔下黑板擦，“那你不知道告訴我，讓我在這裡白擦了個黑板！”
傅湛繼續再說：“我以為你在獻愛心。”
“……”
算了，快要考試的人，情緒不穩定，譚寧不跟他計較。
她跟著傅湛走出學校，卻見他不回家，往另一個方向拐。
“你去哪裡呀。”
“不想跟著就回家。”
譚寧立馬噤聲，不說話了。
她倒是想回家，主要不是沒拿錢嗎？
傅湛帶著她到一個巷子口停下車，進了一間網吧。
他大概是和那裡的人很熟，單純走進去，一堆人衝他打招呼。
“傅湛哥，來了！”
“呦，今天還帶妹妹了，好漂亮的妹妹啊，哪個學校的，怎麼沒見過。”
“彆瞎逗，那真是他妹！”
傅湛置若罔聞，麵無表情順著樓梯向上，進了二樓。
“打他打他！”
樓上一個俏麗的女孩不斷說著話。
譚寧看到了兩個穿著三中校服的一男一女坐在電腦桌旁，女孩翹著腿，褲腿改得極窄，短袖也被剪裁收腰得隻到小腹，晃晃悠悠坐在凳子上。
看見他們來，女孩笑吟吟的。
“稀奇呀，今天怎麼帶女孩來了。”
傅湛走到另一邊去，冷淡將外套扔給譚寧，拉開一個凳子，衝她說：“坐。”
女孩看起來很友好，也很熱情，笑著衝譚寧開口：“你好，三中高三的，陶陶。”
譚寧走到那邊坐下，“譚寧。”
陶陶仔仔細細盯著她的臉，由衷感慨：“你皮膚好好哇，居然連痘痘和毛孔都沒有，長得可真漂亮，怪不得傅湛會帶你來呢，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
什麼在一起多久。
譚寧歎氣：“我是他妹。”
陶陶明顯會錯了意，笑道：“認得妹妹嘛，我懂，再熟一熟就變成女朋友了。”
她是一直靠在那個男孩背上的，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隻是譚寧一直都沒能看到那個男孩的正臉，對方打著遊戲，戴著耳機全神貫注。
傅湛也坐下打了兩把。
譚寧覺得無聊，撐著下巴玩了好幾局4399。
等過了好久，陶陶旁邊的那個男孩才把耳機摘下來，咕咚咚幾口喝完了小半瓶礦泉水，這才注意到身邊的譚寧。
他神情一頓，靜靜盯著她。
譚寧被注視久了，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看他。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象征著少年的恣意，就連寸頭在他臉上也隻有清爽和利落。
陶陶伸出手晃了晃男孩的臉，“喂，我說你過分了啊，沒看見傅湛盯著你呢，你這麼明目張膽真的好嗎？”
男孩拔下陶陶的手，再次看向譚寧，遲疑的淡聲道：“美女……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傅湛靜靜撇了眼譚寧。
“……”
譚寧扯唇，“沒有。”
根本就沒機會見他。
陶陶氣不過，扯住男孩的耳朵：“我說你，這次真過分了啊，我跟傅湛都還在這呢，你泡妹泡瘋了？”
男孩嘶一聲，握住陶陶的手往自己懷裡揣，又止不住盯著譚寧：“不是，我說真的，真的眼熟……唉算了。”他正色，衝她笑了笑，“我叫沈確，你叫什麼。”
“譚寧。”
——
後半夜，陶陶拉著譚寧去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吃的。
陶陶從冰櫃裡挑了幾瓶不同味道的冷飲，又偏頭看譚寧：“你方便喝冷的嗎？”
譚寧說：“桃子味的吧。”
陶陶說好，從裡麵又拿了兩瓶桃子汽水出來，一起結了賬。
等待飯團加熱的時候，陶陶忽然問了句。
“你跟傅湛在一起多久了。”
譚寧再次歎息：“我們真的是兄妹。”
“騙人。”陶陶衝她眨眼笑，“傅湛明明隻有個弟弟。”
“那個弟弟是他表弟，我是繼妹。”譚寧不厭其煩向她解釋。
“表弟？”
陶陶皺了下眉。
“那他親弟弟呢，你沒見過呀？”
譚寧眉頭也是一皺：“他什麼時候有親弟弟了。”
“就是那個長得白白淨淨，特彆漂亮，跟女孩兒一樣的男生啊。”
“傅羨嗎？”
“啊對，好像就叫傅羨。”
譚寧說：“那個是他表弟。”
陶陶卻堅持搖頭：“那個是他親弟弟。我和沈確那天親口聽到他們在聊呢，傅羨就說如果他再這麼堅持墮落下去，爸爸會更不喜歡他的。”
“……”
譚寧忽然沉默了下來。
她給陳洋發去了消息考證。
那邊很久才回答：【誰和你說的，寧寧？】
譚寧說：【我那天偷聽到了，傅羨是傅叔叔的私生子，對嗎？】
【嗯。】
而且這個消息，也恰恰是在不久前，傅羨親口告訴傅湛的。
這些年來的種種，似乎都有了一個結果。
為什麼，傅羨會和傅建國長得那麼像，為什麼，從小傅建國都會更偏愛傅羨一些。
譚寧和陶陶走回去，傅湛和沈確還正在打遊戲。
譚寧把飯團遞給傅湛，他頭也沒抬，平平淡淡將飯團吃了。
後來再晚一些，傅湛帶她走的時候，沈確和陶陶送他們下了樓。
“你放心，那個譚……譚寧，彆多想哈，你哥跟我們在這兒沒有頹廢，我們也就是快高考了壓力太大，偶爾過來放鬆一下。”
譚寧衝他笑了笑，“我沒多想。”
也不知怎的，沈確多少算個三中的人物，可一到她跟前，莫名其妙沒什麼氣場。
等準備要走的時候，他又忍不住開了口。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就覺得特彆親切，咱倆能抱一下嗎？”
譚寧：“……”
傅湛：“？”
陶陶：“？！”
傅湛直接將譚寧的領子一提溜，拽到自己身後，淡淡看著他，“你搞什麼。”
沈確最後當然是沒有抱到了，隻是輕輕握了下手。
望著譚寧和傅湛離去的背影，陶陶還正在疑惑呢，這姑娘是漂亮，但也不至於讓沈確這麼迷戀吧？她在都敢這麼惦記，真瘋了。
她剛想回頭罵沈確，可一轉頭，卻忽的看到他眼眶紅了。
陶陶呆住了：“……你乾嘛。”
沈確揉了下眼，紅著眼眶，笑。
“不知道，就是在握手的時候，突然很想叫她一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