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卿川沒有再回答秦鳳至的話,卻無聲的回應了一切。
他頎長的身姿立於初秋的冷風之下,麵容沉斂冷靜,宛如一尊威嚴的雕塑,誰也彆妄圖越過他,帶走他此生最珍視的人。
車窗內,盤念珠的聲音咯吱作響,每一聲都讓在場的人噤若寒蟬。
二十餘年,大少爺從未如此忤逆過夫人。
“嘩啦”一聲,線斷了,珠子散落,有幾顆從未關嚴的車門內掉落出來,滾到了席卿川的腳下。
管家臉色一變,彎腰到車門前,“夫人?”
車內終於響起秦鳳至的聲音,陰沉無比,“好的很!”
“兩百鞭,自行到祠堂領罰。”
兩百鞭?
李鈺不可置信地看向車窗,她見過無數次自家總裁挨鞭子後的慘況,平日裡最多二三十鞭,後背便已皮開肉綻。
兩百鞭!那是要他的命!
席卿川眼底冷毅不變,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隻掀出漠然的一個字,“好。”
“砰”的一聲,車內拉緊。
管家匆匆吩咐司機開車。
秦鳳至一行人離開頤和公館後,李鈺捂著脫臼的右手上前,忍痛道,“席總,兩百鞭,這會要命的。”
“她不會要我的命的,弄死我她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席卿川垂在身側的拳頭緩緩攥緊,眼底卻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他吩咐李鈺將頤和公館的裡外看守嚴密之後,便轉身進了彆墅。
與此同時,秦鳳至的車剛從頤和公館駛離,卻停在門口,並未急著離開。
管家站在車門外,手裡是用手帕包好的念珠,“夫人,這珠子少了一顆,怕是落在頤和公館裡了,我再去找一找。”
“不必了。”
秦鳳至盯著車窗外恢弘氣派的公館大門,眼神陰鷙,“老太太給他這麼一塊破地方,他還真把這兒當避風港了。”
此時一輛白色轎車停在路對麵,西裝革履的身影下了車,匆匆走到頤和公館門前,咆哮著拍打大門。
“席卿川!開門!”
秦鳳至的眉頭微微蹙起,在看到對方側臉的瞬間,枯瘦的右手猛然抓住了車門,一雙眼睛仿佛要穿透玻璃似的,死死地盯著那張臉,低吼道,“是那賤人!”
管家愣住,旋即回過神來,“夫人,您認錯人了,那是顧氏的總裁肖景賀,前些日子顧家去世的二小姐就是他太太。”
秦鳳至卻堅信自己的眼睛,“那賤人,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去查,去給我查他的來曆!我要知道他和那賤人的關係!”
車玻璃裡印著秦鳳至陰鷙的眼神,充滿了仇恨。
“……”
頤和公館。
席卿川剛回到客廳,李鈺在門口跟保鏢說了幾句話,便走了進來。
“席總,肖景賀來了,在門口鬨著要見棠小姐。”
席卿川的眼神驟然沉了下來嗎,冷冷道,“不見,讓他滾。”
他還有臉來見棠緣?
李鈺深知勸不動自家總裁,擺擺手讓保鏢去處理了。
入夜,大雨傾盆。
臥室昏黃的燈光下,氛圍柔和,淅瀝的雨聲更讓人昏昏欲睡。
棠緣卻從昏睡中醒來,睜開眼看到的是頭頂的歐式天花板吊頂,聖母瑪利亞用手托舉孩童的浮雕栩栩如生,有一瞬她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