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著。
眼底似有痛悔在。
擦乾了眼角的淚花,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有什麼想不明白一樣,陡然將腦袋轉向了我。
“紀瑤,告訴我,當年你為什麼一心隻愛紀平安?”
當年麼?
我笑了笑,記憶也不禁飄遠了。
“以白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麼,十六歲那一年在珍珠港的賭場裡,在那之前,我真的還不喜歡紀平安,隻是拿他當我爸的朋友,當我的叔叔……可是,有時候,緣分就是那麼的奇妙……”
“那一天,他喝醉了酒,在賭場裡一擲千金,所有的女人都盯著他看,金錢權力誘惑,在這個不夜城的名利場裡,誰能夠免俗?十六歲的我,自然是誰最紮眼就愛誰……而那個晚上,在我一眼被他的光芒吸引的時候,他同時也把我當成了方明月親吻了我,就這樣,愛上了……”
我歎氣。
這世間的情愛,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兒麼?
安以白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給他這樣一個回答。
他許久沒出聲。
隻是,在臨了,走出我的病房的時候,扔給了我一句話。
“紀瑤,以後如果他再對你不好,就由我護著你!”
就由我護著你。
這樣的話,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像安以白這樣的男人,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她的心裡就再也不會裝下另一個人。
……
從醫院出來之後,我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適逢電話響了。
“喂,你是?”
“瑤瑤,我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有誤會,我想要找你出來談一談。”
是方明月的聲音。
“不,我覺得我們……”
她打斷我。
“瑤瑤……潯江邊,我等你!”她如是說,然後“啪”地一聲,按斷了電話。
淺灘醫院離潯江並不遠。
僅管我真的沒有心思跟方明月多加交涉,但礙於如今霍厲是我的丈夫,我也是真的想知道,當年那個分明對紀平安沒有任何興趣的她到底回來想要乾什麼,因此,在她一個電話撥了過來之後,我還是乖巧地跟著她去了潯江。
潯江。
那是最靠近珍珠賭場的地方。
也是我的愛和恨開始的地方。
“紀瑤,你是不是很恨我?”
方明月的白裙被晚風吹起,轉頭看向我的時候,目光裡帶著千帆過儘後的蒼涼與冷靜。
我靠著欄杆。
手裡的啤酒一飲而儘。
“我現在對你未必談得上恨,隻是明月,如果你如今回來,想的是破壞的我家庭,奪走我的一切,我勢必不會放過你。”
我如是說。
卻見她突然癲狂的笑了起來。
“放過?”
似乎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她彎著腰笑出了淚花。
方明月這個人,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她的溫柔端莊的淑女形象,極少在人前這樣袒露自己瘋狂的一麵。
我皺了皺眉頭,不解地看著她。
而她的手卻對著我的腦袋指了指。
“疼麼,紀瑤?”她問。
我沒說話。
“你當年被扔下潯江,江水冷麼,紀瑤?”她又問。
我仍是沒說話。
卻聽得她紅著眼冷笑道,“當年你在不夜城裡受儘冷眼,夾在霍家和我們方家之間左右下不來台,是我方明月給你的機會!我幫著紀平安隱瞞他霍家三子的身份是我不對,可是紀瑤……你當日是個身份,什麼料子,你自己不清楚麼?那麼多人想要爬上紀平安的床,是我幫了你!”
“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