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長長一歎:“在想怎麼辦。”
大雨不減,水勢亦不知何時才能退,停下山腳下的那幾艘小船早就被大水來勢時衝得散了架。
他們這一行人,少說也有一兩百個,山中無糧,他們一行人困得一日兩日倒也還好說,若是拖得久了隻怕不病死也要餓死了去。
蕭辭歎得這一句,又似想起什麼,在山洞裡尋了根當柴禾用的粗樹枝,裹了蕭靖川脫下來的蓑衣蓑帽,便又冒雨出去了。
宋清歡是個聰慧的,若是曉得水壩崩塌,他們又遲遲未歸的話,定然會著人出來尋。
他們這一行人迫於無奈隱在這山中,停泊的船隻也都被衝散,若不做個標記,怕也無人猜想得到這山中還困著人。
蕭辭冒雨往山下行了段路,瞧見水勢已經極高,便又往上走了些,脫了身上的外衫,係在那樹枝上,穩穩的紮進泥土中,確保不會被雨水衝掉這才滿意的折回山洞之中。
一溜兒幾個山洞,每個山洞都幾十個人,蕭辭帶著人往山林裡走的一回,倒是抓了幾隻能裹腹的山雞野兔同野果,可那麼多人,一人也分不到多少。
山洞的裡的火從白天燒也黑夜,又從黑夜燒到天亮,外頭的雨勢倒是稍微收了些,可也不過半個時辰又下大了起來。
蕭辭眉頭不展,猜想宋清歡應該派人來尋的路上了,正打算著人去瞧瞧,就聽得幾聲沉悶的號角聲由遠而近的響起。
那聲音又響又悶,可穿過雨勢聽到耳中,卻格外的叫人歡喜。
蕭辭麵上露出喜意,忙往山下行去,還未行到昨兒立標誌的那處,便隔著老遠瞧見一艘大船往這頭使過來,那船隻瞧著像漕運用的大貨船,七八個穿著蓑衣帶著蓑帽的船夫在夾板上忙碌著,船頭插著一杆睿王府標記的旗杆。
六劍同初寒抱著劍站在船頭,似是瞧見山頭這邊有人亦或是有徽記,兩人對視一眼,也不知說了什麼,就見船隻急急忙這頭來。
蕭辭麵上露出笑意,忙揮了揮手同身後的侍衛道:“讓人都下來,咱們來營救的船隻到了。”
那兩個侍衛應得一聲,忙往山上的幾處山洞奔去傳話。
一行人老的少的都相互攙扶著從山上下來,等得一小會,那艘大船便靠了邊。
蕭辭這才注意到,宋清歡也在其中。
宋清歡穿著一襲湛藍的窄袖束腰騎裝,挽了個男人的發髻,眼下烏青,眉宇間也不見喜意。
蕭靖川懷裡還抱著那個被他救下來的孩子,一見宋清歡倒是很高興,揚著手呼喚道:“母親,母親……”
邊說著便跟著一行人往山下行去。
宋清歡許是聽見聲音,往這頭望過來,緊蹙的眉頭這才鬆散開來。
船隻靠在山岩邊,因著衝力撞碎不少山石,初寒跟六劍忙跳下船,將船穩固住這才叫那些災民挨個上船。
蕭靖川抱著那幾個大的嬰童跳上去,蹭到宋清歡跟前才喚得一聲:“母親……”
便叫宋清歡笑話了一頓:“你什麼時候生了個小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