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得了成興帝首肯的,就算蕭蔚進宮去告狀也是無用。
且雲家這案子,明眼人都曉得裡頭摻了不少的水分,真要細究起來,蕭蔚反而落不到好。
可蕭蔚自個才叫蕭辭打了一頓,手下的人接連又被蕭辭算計一番,這一口惡氣橫在心口,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蕭蔚一張臉氣得鐵青的,恨不能手撕了蕭辭,可氣歸氣,也曉得就算再氣也無用,這口氣就算咽不下也得暫且咽下去,來日方長,日後誰栽在誰的手裡都難說。
亂葬崗上一百多俱屍首分離的屍體,要逐一安置好也不是小事,蕭辭帶著人從午時過後,一直折騰到深夜,這才將這些遺體都用棺材安置好。
一百多口棺材,有大有小,全都停在距離亂葬崗最近的義莊內,又請了弘法寺的大師整夜念經超度,隻等明兒到了吉時便下葬。
安排好一切,回到睿王府已經是後半夜的事兒了,蕭辭身上一股味道,也不先回一覽居,反而在書房梳洗一番,換下今兒穿的衣裳。
蕭靖川也才回來沒多久,才洗漱一番準備躺下,聽說蕭辭回來了,便又起身往外書房去。
父子兩個隔著一道屏風,蕭辭在屏風內沐浴,蕭靖川便在外頭彙報事情進度。
也不知說道了哪兒,蕭靖川突然便心生感概:“沒想到,雲家一門忠烈,臨到頭來卻落得這麼個下場,那東西委實害人得很,也不知到底叫人尋著沒有。”
蕭辭穿衣裳的動作一頓,眉頭擰得緊緊的,無聲一歎,財帛都能動人心,更彆說是這江山。
回到一覽居的時候,宋清歡也還沒睡,正坐在打開的窗柩前,也不知道想些什麼,蕭辭進院子她都沒發現。
“可是睡不著?”蕭辭身上還帶著香夷子的味兒,大步流星的進屋。
宋清歡聞得聲音,這才轉過身來,見是蕭辭,便點點頭:“現下的局勢如何了?我想給外祖家還有爹娘他們收屍,但是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你。”
她被蕭靖童和蕭靖柔兩個小丫頭纏了一天,既不得空出門,也來不及去打探消息,隻得等蕭辭回來,問一問他。
不等蕭辭應聲,又想起他忽而從南邊回來的事,擰著眉頭又道:“你今兒個進宮,聖上沒怪罪你吧,薑太後那功德碑一事,可辦得怎麼樣了?”
蕭辭見宋清歡精神頭還是不怎麼好,抬抬手把人召到身邊來坐下,才抓住她的手,便眉頭一擰。
夏日熱得發慌的天時,她倒好,雙手還冰涼的。
張口就道:“這跟火爐一樣的天時,你還冷不成?”
宋清歡睨他一眼,跟看傻子一樣。
蕭辭這才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手背,應道:“我回京之前把事兒都安排好了,皇兄不會怪罪的,況且又不是什麼大事。”
頓了頓又道:“外祖家和爹娘那些人,我今兒都安置好了,隻等明兒時辰一到就下葬,你也不用操心。”
宋清歡想做的,蕭辭都給她做好了,一時間心頭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麼好。
以往未嫁給蕭辭之時,不管什麼事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單打獨鬥,哪怕身心疲憊卻也一直撐著,因為無人同她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