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樂漠然道:“玷汙吧,反正婚事也定下了。而且我覺得應該不是陸歸遠做出來的事兒,說不準是二嬸故意這麼說的……”
柳氏反應過來:“對對對,我糊塗了,當時她一說這話,我六神無主。第一門婚事是咱們自己做主的,沒想到生了變故,老太太也是抓住了這一點匆匆給你定了人家,娘怕你委屈……”
李長樂對自己的婚事本來就沒什麼期待,態度淡然道:“總要有個男人進家門,是誰都一樣。”
“若是能有個好的……”
“哪個男人都不如我爹靠譜。”李長樂打斷了娘的話,岔開話題問道:“我爹身體怎麼樣了?”
柳氏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紅的楚楚可憐:“大夫說在修養些日子,下床是沒問題的。”
李誠是他們娘倆的依靠,這座大山險些到了,撿回一條命算是求神拜佛搶回來的。
“長樂,你一輩子要強,可惜爹娘不好害了你。”
李長樂是李誠的獨女,自幼請了名師,十歲送到書院讀書,第一次參加童生考試便得了案首,可如今十六,還是個童生。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多諷刺的一句話,就用在了長樂身上。
多少風光過眼雲煙,如今隻有滿地蒼涼。
科舉考試每逢三年一次,每三年她必定要出一次事故。
十三歲那年上吐下瀉,今年十六歲恰逢父親外出墮馬,腿骨骨折,她又沒去參加,而是在父親身前儘孝。
父親總算是被救回一條命,卻無法下床,還要在修養些日子。
“父親今日感覺怎麼樣?”她接過丫鬟手裡的藥,伺候父親吃。
李父身形消瘦,憔悴,但帶著微笑:“好多了,剛才攙扶著我走了一會,定然會好起來的。”
李長樂心中踏實了一些。
他嗓子有些啞:“方才出去走走,聽見有人說三道四,說你有了陸歸遠的孩子。”
她眉頭微微一蹙,想到了母親回來說的那些話,神色幽幽,拿了杯水遞給父親讓他潤了潤喉嚨,又接過杯子道:“父親信了那些話?”
李誠搖頭:“這事兒我不信,不過若真有一日你隻管生,我巴不得養個孩子呢。”
李長樂:“……”
他哈哈笑道:“不過要是真有那天,陸歸遠應該也是養孩子也是一把好手。”
李長樂:“……”
她聽不下去了,嘴角抽動道:“父親應該大怒的。”
“是啊。”李誠神色忽然一冷:“都盼著我動怒,養不好身子,盼著我死呢。”
否則消息怎麼會添油加醋的傳到了他跟前。
兩人沉默片刻,心中皆是難受。至親血脈就算鬨得難堪,也不該到了要致對方於死地的地步。
那還是他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