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樂不是沒懷疑,無論是自己還是父親都是遭受到他人毒手,畢竟李家族長之位首要人選就是父親,父親一旦出事兒,那麼二房三房的人撿便宜。
還有她的婚事,是父親當年和同窗好友定下的,對方是遠寧太守之子。隨著她身邊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對方已經退了婚事。轉而像二房李長安提親,因為李長安的長兄,家中大少爺十有八九是今年的秀才,太守那邊給露底來著。
為了退婚他們出去敗壞自己的名聲,說自己在書院讀書的時候和男同學私交甚密之類的話,惡心到了無恥的地步,趁著父親示弱落井下石。
如今又給定了這個明眼人一看就有問題的婚事,也不相信自己的清白,急急忙忙的成親,就怕擋了其他幾位小姐的路。
老太太知道長房對婚事不上心,甚至於抗拒,乾脆就把事情拿過來自己打理,納采等等,為了表示對陸府的尊重,送上活雁。
陸家在門第上比李家差,是後起之秀,入贅也是上趕著,各方麵一算一敲,定了下月初五,日子很趕。
麵對外人老太太還是很要臉麵的,婚事弄的不小,該準備的一樣不缺,聘禮也沒少拿。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知道陸家為了討好,肯定會給更加豐厚的嫁妝,回頭扣下來充公就是。
於是就到了迎娶的那一天。
入贅是女子娶男人,李長樂坐著馬,一身紅色嫁衣豔若桃李,她生的眉目冷清,冰與雪碰撞擦出無限的火花。
“李家的三小姐這麼漂亮,居然會被退婚。”
“太守的公子可不僅僅看漂亮,還要看能力,李三小姐之前憑借才華進了書院,得到院長的誇獎,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嘛……”
“所以說女人何必讀書呢,有兄弟讀書厲害能幫襯就行了。可惜孤身一人,並無兄弟。”
柳氏陪著女兒迎親,聽這話都快哭出來了。李誠牽著夫人的手,輕輕拍打安撫,他從始至終麵帶從容平和的微笑。夫妻二人表情各異,也是有趣。
李長樂仍舊神色淡淡,名字裡帶了個樂,卻不見笑。
倒是其他人喜滋滋的,畢竟長樂成親了,太守才好在像二小姐提親,不然多尷尬,像是他們欺負人一樣。
鞭炮劈裡啪啦的響,喜慶熱鬨又喧騰。
長樂下馬,跟隨媒人進了正堂,陸歸遠的父母在高堂穩坐,她恭恭敬敬的行禮,奉上迎親帖子。
陸老爺子滿臉帶笑的接過帖子,鼓樂聲起,吵鬨異常。
李長樂那繃緊的神經驟然一鬆,事到如今隻能認命了。
那陸歸遠是自己的人了。
她對他的印象在一次書院舉辦的辯論會上。
問,白起之降趙卒,詐而坑其四十萬,豈徒酷暴之謂乎?
殺降為不詳,天下人不齒,畢竟國家征戰,兵卒無辜。
“秦將白起,戰功濟濟,拔城如山,殺人如水,至於長平,殘猶莫比,四十萬人,一夕坑儘,應侯受知,武安失意,及敗請之,堅臥不起,士卒先遷,杜郵受死。”李長樂頓了頓,道:“雖君寡恩,實天報理。”
眾人齊聲附和。
唯有一人站出來說:“白起為秦平趙,乃被昭王所殺……乃君之過也,非臣之罪焉。”
那人便是陸歸遠,生的棱角分明,雙眸寒月射江,俊美無雙,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拔劍而出的戾氣:“膽力絕眾,材略過人,是謂驍雄,白起、韓信是也。”
當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