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陸歸遠打包帶回皇宮的路上,長樂醒來過一次,顛簸的腦袋都覺得蒙蒙疼,但很快又昏睡了過去,直至夜半再次醒來。
暈黃的燭光映著方隅光亮,陸歸遠在燭燈下握著筆緩慢運字,目光凝在紙上愁緒卻不知飄向何處,正寫著,突然又將紙張抓成一團扔在一旁。
地麵上不少這樣的紙團,子衿看了一眼,收回視線再次閉上眼,眼中酸澀難忍,感受著眼眶漸漸發熱。
直至手被人握起,子衿眼睫輕顫並沒有睜開,聽著那人在她床邊屈身,“好累,又不想寫了,每回總是寫著寫著就寫成了你的名字,你若是醒著,是不是又該罵我靜不下心了?”
“罵吧,罵我也好,總好過不理我,冷漠我,總好過現在這樣,甚至怕你睜開眼睛,看見我這麼窩囊的樣子,你又要一副沒力氣的模樣,連訓我的力氣都吝嗇了吧?”
聽著忍著,萬千情緒湧入胸腔,長樂深深壓著,終於還是忍不住,咳出了聲來,猛地起身捂住胸口,一團腥味湧出口。
應該是噴了他一身吧?長樂想著,趴在床沿不住地咳著,一手仍舊被他抓在掌心裡,長樂顧不得,隻是努力將胸腔裡的所有都咳出來。
待安靜下來後,陸歸遠先鬆了手,起身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長樂仰頭看向他儘管耳邊還回蕩著他方才的甜話,但腦海中卻浮現出昨晚的事,那一幕幕血的教訓,是她不敢輕提的過往。
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何必這樣糾結。
想著,長樂閉上眼躺回床上。陸歸遠上前一步,“大夫說你身體太虛弱,之前落下的病根未能及時消除,如今複發很是嚴重,便在屋內點了安寧香,所以你才會睡這麼久。”
“你意思是,因為我睡著了,所以才把我帶了回來?”長樂有氣無力,心裡隻有快刀斬亂麻的念頭,“這就是你強留人的借口?”
病根,之前禦醫就說過她在外幾月裡,心中鬱結的悶氣太重,如今埋在身體裡像是瘤子一樣,很難消除,應該靜靜地養,但她根本靜不下來。
“長樂,你非要這麼同我說話才快活是不是?”陸歸遠心痛如絞,心中原本因昨晚而愧疚的情緒,,瞬時無影無蹤。
“你不想聽,可以趕緊送我出宮,不是嗎?”長樂仰著脖子看向他。
他如今把她當什麼了?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輕浮女子?連強都敢用,他還有什麼了不得的本事?他就這麼輕賤她,她還能用什麼方式勉強挽留自己的顏麵?
如今的她已經在秋玉環麵前抬不起頭來,他還想如何?讓她徹底羞於見各人才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