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了數位禦醫來,當著他們的麵診脈,且我手臂上受的傷是真,又有禦醫為證,他們不信也得信。況且這幾日我政務都沒落下,他們憑什麼要鬨。”陸歸遠坐得更近了些。
皎潔的月光自窗外傾瀉,落入一方漣漪之中,月光下長樂略顯蒼白的臉,唯有唇角一抹幽紅。
陸歸遠輕輕抬起手,慢慢靠近長樂,捏著她垂落的發絲,為她挽至耳後,隨後又輕輕捧著她的臉頰,傾身近了近。目光攪在一處,似萬般言語都化作萬千柔情。
還是那樣溫熱的觸感在掌心,陸歸遠手都在發抖,遲遲不敢再進一步,卻眼瞧著長樂先挺了身,落下一抹吻在他嘴角,溫熱濕潤又甜膩的親昵,心生蕩漾。
熬得住磨難,耐不住平淡。
眼下此景,長樂突然想起一句話來,前世聽人說來的,愛人之間,許多都是熬得住磨難,卻耐不住平淡。
就像他們,以前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如今終於能過上好日子了,卻鬨騰內訌起來,可笑又無奈,像是心理作用,總是壓著彼此不得安生。
有人歡喜有人愁,玉華宮中,頭戴華冠身著華服的皇後娘娘,正端坐在屋中床側,雙手交錯在身前,滿麵淚痕。
奴婢跪在腳下,繼續說著皇上的事,“皇上已經回了屋,燈也已經滅了,主子還是不要等了吧。”
“不,我偏要等著,他什麼時候來,我什麼時候才脫去這身衣服。”秋玉環眸光流轉,眼睫之上的淚珠還未乾去,“你起來,再為本宮補妝。”
“主子何必這樣自討苦吃啊,皇上今夜已經歇下了,主子也先歇下吧,大不了明日再重整妝容便是,主子已經一日一夜沒有歇息過了,身子不能這麼耗下去啊!”
奴婢哭得聲嘶力竭,從昨晚的千國送行宴結束後,皇後娘娘就這麼一直在屋裡坐著,飯也不吃地死等,數道消息已經傳去中宮,就連左相都親自去請人,可皇上就是不來,誰也不明白皇上這是要做什麼,說是身體不適,但能走能行的,為何連見一麵都不準?
“我偏要等著,我不信皇上今夜不來。”秋玉環挺直了腰背,骨子裡的傲氣鑽得皮肉都疼。
讓長樂活到現在還沒有死,是她的失策,昨日聽說中宮大換人,上下下人皆被打發去雜庫裡,她的眼線全部被打發離開,一個不留,如今得來的消息都是道聽途說。皇上如此行為,定是聽了長樂的什麼話,她如何不氣?
在皇上麵前裝了這麼久的賢惠端淑,就這麼一夕散儘,她不甘。昨晚那麼多人都在問,皇上在哪裡?皇上為什麼沒有出席?也怪她之前將子衿妖媚惑主的事告訴爹,事情越鬨越大,導致昨晚國主門也聽了偏風,以為皇上貪戀女色而誤了國事。
這樣的傳言私底下傳還好,當著她的麵議論,讓她這個皇後如何立足?她該有多難堪,皇上到底有沒有想過?
當初千國宴的時候,長樂那時瞎鬨還玩什麼舞劍,皇上都沒阻攔,任憑她作為,那麼多人誇讚長樂,他沒攔一句,聽著他們明裡暗裡羞辱皇後無能無色,他可有過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