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幅樣子,應是不想被任何人瞧見吧,尤其是自己,若非不是禦醫為了避嫌,讓她來看著,她也不會進來。
床上的秋玉環方一睜開眼,就瞧見了不遠處的長樂,她就站在窗口下,一片光輝落在了她的身上,肌膚如同透明了一樣,還是那副淡漠的神情,旁人的喜怒哀樂都與她無關的模樣。
可偏生生這幅樣子最讓人氣,好像全天下就她一個神人一樣,什麼也進不去她的眼裡,再如何的事都不能惹她亂了一分。就算看見了宿敵這般落魄模樣,也不曾見她臉上出現一絲嘲諷。
秋玉環倒想讓她來笑自己,這樣起碼證明她將自己放進了眼裡,可她現在這幅樣子是什麼意思,從來就沒看得起她,從來就沒把她放在眼裡的意思嗎?她都不屑與自己為敵。
一口血從口中溢出,秋玉環扶著胸口看著滿地的鮮血,狼狽之情僅僅一瞬,又被她深深壓下,先前的淚流滿麵與委屈不堪皆不見,她還是那個傲然凜冽的女子,不會被任何人所折辱。
“皇後娘娘還是先平複情緒的好,皇上眼下正在外麵廳裡等著皇後娘娘好轉些來,皇後娘娘不必著急,皇上多晚都不會走的。”長樂恭恭敬敬行了禮,茭白拂塵之上染了兩滴血,子衿瞧了一眼,將拂塵轉了個方向抱在懷裡。
秋玉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中冷笑,染了她的血的拂塵還抱在懷裡,一點都不介意是嗎?你就這麼大度?
“你的意思是,是你給了本宮的麵子,將皇上勸來的嗎?”秋玉環不再看她,仰麵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小的不敢,皇上得知了皇後娘娘的消息後,立馬就趕了過來,小的還是方才才趕了過來的。”
頓了頓,長樂直言道,“皇後娘娘還是歇會兒吧,讓待禦醫診完脈寫好方子後,再起身吧,免得心緒不穩,禦醫也不好瞧脈。”
禦醫很快診好脈,秋玉環的侍女伺候她用完了藥後,陸歸遠這才進了屋來,長樂跟在他身後,進屋後就一甩拂塵行了禮。
秋玉環坐在床上看過長樂行完禮後,才作勢要下床行禮,陸歸遠自然攔住了她,秋玉環卻看向長樂道,“總管這拂塵真是潔白無瑕啊。”
“方才上麵染了些汙漬,小的怕汙了皇上的眼,便私下已經將那些給拔去了。”長樂手中轉著拂塵,知道秋玉環指的的什麼。
聞言,秋玉環立馬一掌拍在床櫃之上,指著長樂罵道,“放肆!你可知這拂塵意味著什麼?這代表著你身為總管之職的象征,竟然拔去它的絲線,意思是有失職失能的念頭嗎?”
陸歸遠蹙眉,沒有說話,秋玉環情緒更加激動,“且這拂塵是禦賜之物,你拔去它的絲線就是對皇上大大的不敬,擅自毀壞禦賜之物,按律當斬!總管,你可知罪!”
“皇後,你在鬨什麼!”長樂還沒說話,陸歸遠就先訓斥了一句,見狀,長樂也跪下了身子,任憑秋玉環發著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