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笑著道，“我自己做的東西，我還碰不得了？”
畫冊隻有一本，是那本打開全是立體畫的畫冊，至於另一本記錄每年禮物的畫冊，長樂打算自己留著，好歹是個紀念，且不說以後會如何，但這種美好的回憶，她想保留著。
裡麵的內容陸歸遠並沒有仔細看，一聽說是長樂留給自己的東西，就立馬追了過來想要一起看，自然是想自己一頁頁翻過。
“這個！長樂你還記得啊！那時候住持總是苛待我們，我們的夥食其實並沒有多好，有天突然桌上有了肉，我高興了好半天，後來瞧見你被住持罵了才知道，原來那是你一早起床在山上繞了好半天撿來的。”
畫上，陸歸遠束著高高的辮子，坐在桌前盯著那盤肉在看，長樂坐在一旁拿著扇子給他扇。
剛入護國寺的時候，日常的素菜彆說陸歸遠，長樂自己都吃不慣，且有時就連素菜都沒有，長樂氣不過也心疼陸歸遠正長個子的時候吃不飽，就一大早起床上了山，繞了好久才找到一隻躺在地上毫無生息的兔子。
長樂烤兔子肉的時候，皮毛被她埋在土下時被人發現了，下午住持帶了人將皮毛挖了出來，訓斥了她許久。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陸歸遠十分開心的模樣，長樂記了很久，所以經常會偷偷下山買那些肉菜。
本以為陸歸遠不會想起這些小事，因為他不知道長樂當時就因為他一個表情，而默默做了那麼久事的心思，方才聽他這樣一說，長樂心尖兒一顫，他竟然也記得？
隻是簡單的一幕幕場景，卻牽掛起過往太多太多的回憶，長樂撐著腦袋在一旁默默聽著陸歸遠細數一件件地興奮。
原來，他都還記得，原來自己愛得都有回報。
不知不覺，長樂眼眶發澀，聽著陸歸遠聲音越來越低，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過往的那些太過美好，如同泡沫般飄浮在四周，環繞著纏綿著，長樂眸光凝在陸歸遠臉側。
大膽又赤裸，以前的任何時刻都未曾有過的，仔細又輕柔，仿若力含千鼎卻又緊納不露，什麼不該直視，什麼尊卑高低，她隻想這樣看著，一動不動，這是自己護了十幾年的人，憑什麼說放手就要放手。
執念根深蒂固地埋在深處，卻從未破土而出過，一個嫩芽究竟是蘊藏了怎樣的力量，才會有破土而出的勢力？
“長樂？”偶然對上長樂的視線，陸歸遠愣住了，長樂眸中似有一道光，緊緊鎖著自己扣住自己，不能偏移絲毫，陸歸遠沉浸其中，不自覺傾身貼近，“長樂，怎麼了？”
“嗯？”長樂回過神來眨了眨眼，隨即笑了笑，“怎麼樣？喜歡嗎？”
“喜歡！”陸歸遠眉飛色舞，一把摟住長樂抱在懷裡，“長樂，我從來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不知道做什麼事才能討你的歡心，最近我又總是惹你生氣，我知道你怨我怪我，但我真的害怕，很害怕你會離開我，長樂，最近我好不安，總覺得你是不是要離開我？”
空氣中還凝結著過往甜美的氣泡，長樂嘴角扯起一抹笑來，無奈又牽強。
“嗯？為什麼會這麼想？”長樂說著眛心的話，錯開視線看向花瓶中的竹葉，青綠飽滿的色澤怡人心脾，似乎張揚著最幸福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