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不回去,不能回去。”安木眉頭緊蹙,凝著最難過的情結,脊背繃得筆直,身影卻又仿佛一瞬間倒塌。
看著長樂毫無猶豫之色,安木明白是自己固執誤會了長樂的意思,以為她想要活下去。
但怎麼可以,以前她說她要進宮陪著陸歸遠,他沒強硬阻攔,他覺得自己可以等,後來皇上將要登基,她說她日後想要雲遊四海,他辭了二當家,他覺得自己可以等。
結果等到現在,就是這樣的結局?他怎麼接受?
額上青筋暴起,安木橫手持劍,鬆開了對長樂的鉗製,左手從鞋幫處抽出一把匕首來,展臂攔在長樂身前,一副勢要破土重生的模樣。
長樂瞧著心疼,還好李長亭並沒有真的讓自己的手下主動動手。深吸一口氣,長樂雙手攀著安木的一隻臂,輕歎道,“謝謝你,這麼多年沒有毫無條件地支撐著我。”
說著,長樂鬆開了安木,緩緩退著步繼續道,“欠你這麼多不知該如何償還,當初的話我原本奉還給你,不管日後你去往哪裡,我皆可保你平安無憂。”
聲音抑製不住地顫抖,長樂低頭一笑,“我想,這點人情,我應該能同皇上討來。”
終於想到了,終於想到自己最後還能做什麼事了,留一封信為安木求情,今晚這麼一鬨,指不定有多少大臣要指責議論,就讓她最後再任性一次,讓陸歸遠不要管那些言語,求安木平安往後,應該可以吧?
可以嗎?話說出口,長樂突然不確定起來,陸歸遠一病不起這幾日已經惹得朝廷紛亂,再包庇他人怕是更會引人不滿,這樣對陸歸遠是不是太殘酷了?她是不是不該這麼任性?
聽著長樂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安木僵直了身子卻始終不敢回頭,他怕對上一雙失望至極的眸子,他怕自己這一回頭就立馬心軟順從,他僵硬著不敢放手,眼眶逼得通紅也沒敢轉頭。
聽到最後,臂上方才殘留的暖意似火般躥燒起來,安木終於還是忍不住,腳尖點地轉瞬之間就已經衝至對麵,與李長亭的人糾纏起來,李長亭被逼得無可奈何連連後退。
可安木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心裡的火無從發泄,劍鋒已經入鞘,但僅一把扇柄也將那一眾人等打得措手不及。
看著眼前這一切,長樂不再言語,轉過身往回走去。
終於,還是辜負了安木的希望,她在安木這裡真的太過放肆了,根本不值得安木這樣為她。心中的愧疚自責堆了滿腔,回到前殿時,李大夫已經等候多時。
長樂點頭而過,進了陸歸遠的寢屋。青紗垂了床的四周,輕柔的綢緞遮掩下,隻能瞧見床上的人影,偌大的床顯得身形不再高大,長樂方要解開衣帶,卻停了手。
架著陸歸遠扶上了歩輦,一路去了浴池,她還記著當初與陸歸遠頭回來這裡時,臉紅心跳的模樣青澀至極,她被弄得輕衫儘濕,滿臉嬌紅還忍著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