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須得睡著。長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入睡。或許是側著睡讓自己太不自在,過了很久,長樂依然清醒的厲害。
睜開眼睛看著房梁,長樂訝異自己沒有再哭得像個傻子,慢慢放平了自己的身子,卻又不舍得所視所觸皆無他,緩緩伸出了一隻手,長樂攬過陸歸遠的一隻手臂,再次閉上了眼睛。
方才她並不敢去觸碰陸歸遠,怕自己會情難收意難平,隻敢像個傻子一樣盯著他看,現在閉了眼,臂彎處的觸覺抨擊了全身,長樂卻意料之外的平靜了下來。
單衣輕薄,陸歸遠素來體涼,此時隔著彼此兩層單衣,長樂依然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肌膚,下意識收緊了臂彎,眼眶愈加酸澀得厲害。
屋內點了淡淡安眠香,長樂睡得很快,淺淺的夢境中閃現了許多事。她甚至夢見了前世,夢見了她曾喜歡,或者說是好感過的一個男生,她連喜歡還沒說出口,對方就已經轉學出國深造,
最終長樂也沒說出口過喜歡,後來那個男生回國大有發展,自己白手起家開起了公司,與自己合作過不少項目,她夢見他們重逢的那天,是在一場宴會上,他是主辦方,她遙遙與在台上的他對視了一眼,莞爾一笑。
沒有不可言說的喜歡,隻是還沒那麼衝動,後來瞧見他那麼好,也隻是慶幸自己當初慧眼識珠,再無其他感想。但長樂也不知為什麼會夢見他,隔了一輩子的距離,那種情緒卻還沒忘。
再後來,她又夢見了七子,夢見了阿元,甚至夢見了七子是如何慘死在阿元麵前,為了保阿元不被發現,他笨拙地連最後一眼也不敢去看。她明明沒見過當年這一幕,但夢裡她卻痛得撕心裂肺,好像要生生活剝了她。
往後又夢見了許多,但都漸漸轉好,夢見護國寺屋後的樹林裡,自己當初強吻了陸歸遠,夢見陸歸遠登基之時,是自己攙扶著他一步步走上台階登上高台,真的假的太多太多,長樂大聲地笑著,笑得肺疼笑得淚垂。
笑著笑著,又平靜了下來,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掐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不管再夢見什麼,長樂皆無任何神情,冷眼旁觀著喜怒哀樂。
直到一根刺痛紮入自己的臂彎,長樂驟醒,瞪著眼睛下意識彈起身子來,卻被禁錮住,視線清晰神思回歸清明,長樂這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了床上,四肢被繩索係著,胸前和腰際腳踝處也被綁了繩索,而身邊陸歸遠卻無,但依舊躺著毫無動靜。
床邊,李大夫手中捏著細針,正在陸歸遠一側彎腰。
最為重要的一點還請姑娘務必記住,不管到時糾痛萬分再難忍,還請姑娘一定要挺過去,半途而廢則會兩者俱損命銷。
突然想起李大夫曾交代過的話,長樂複又閉上了眼。